万一再乱起来,莫说好姻缘,说不定连像样的妇人也难找。
再则,寻常您出彩礼娶儿媳,要是眼下这个,一分钱也不要你搭进去,你那些银子留着养老不好吗且当儿子孝敬您的。”
朱森脑海中全是方才的朦胧倩影,只拍了拍手上的饼渣转身给朱氏揉捏肩膀,压声道,“还有一重最最紧要,那妇人生养过,比黄毛丫头好。
便是当真身子不济,左右能给儿留后,给您抱上孙子便是了。
再等那小的长大些,就又能干活赚钱了”
“这”
朱氏面上皱纹似展非展,“还是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
一不留神伤了阴鸷就不好了。”
“怎就伤阴鸷了”
朱森粗硬的面庞假装板起,“老太太糊涂,这是积阴德的好事。
这娘俩颠沛流离,无依无靠,要是跟了儿,不就有家有室原是我朱家容得下她娘俩,给她们安生的地方。
再说了,这真进了门,您这般菩萨心肠的,还会苛待了她们不成”
“倒也是。”
朱氏拍过他的手背,“你且不急,阿母先同她说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过一过的。
好脾性的一个妇人,出落得又是那等模样”
“成”
朱森拎起大氅,“今个儿就睡牛棚去了。”
“这衣裳不能拿走,是人家给姑娘盖的。
阿母给你翻条被子去”
“我的阿母,您是要冻死你儿子吗到底谁是您亲生的”
朱森披着大氅,说话间已经走出屋外,还忍不住往西侧去,贪婪得嗅着大氅上弥散的香气,半晌咽着口水浮想连篇地去了牛棚。
这处漆黑的西厢房里,谢琼琚合衣缩在榻上,本想坐下歇一歇,不料未几便睡着了。
只是到底不曾盥洗,她睡得不实,眼下又被冻醒了。
她起身坐在床榻往掌心哈气,歇了会。
待手足有了些知觉,遂去点烛火。
却不想点了数次都没点着,只得又跑了一趟朱婆婆处,要来两块炭火,点炉子取暖烧水。
如今做这些事,她已经很熟练。
再不会划破手,烧干水。
只是再熟练,也无法阻止劣质的黑炭弥散烟气。
她掩口咳了两声,坐在炉边等水烧开。
温度升起,她将手和脚都凑上去,暖是暖了,只是冻疮一阵阵发痒。
她也不敢去挠,只时不时凑上去渡气吹一吹。
人静下来,心却跳得厉害。
水烧开的时候,她甫一伸出右手,便觉腕间一阵酥麻战栗,缓了许久方恢复知觉拎起水壶。
这只手,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了。
暗夜中,她就着炭火微光自己的右手,愣了片刻,方继续盥洗。
就一壶水,沐浴自不现实,连泡足她都放弃了。
但她前头跌在了积水里,半边身子全湿了,还有脖颈处已经凝固的血迹,总要擦干净。
只是右手时不时地颤抖,剩左手拧毛巾不甚利索,她擦得很慢。
到最后水早已凉透,身上更是半点温度都没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