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恭敬地站在老夫人身旁,听着她谈起家常话,内心却如同深海下的暗流,波涛汹涌。
她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双手垂在身侧,微微汗,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老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角带着和蔼的笑意:“最近我看阿璃那孩子挺用功的,她一直在看医书,有时跟着府里药膳大夫学习,有时自己看着医书学习。
总之她很用功。
虽然是乡野出来的孩子,可性子勤快,也有点聪明劲儿。
你们平日里相处得还好吧?”
荔枝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笑道:“阿璃性子好,我们姐妹相处得还算不错。”
老夫人满意地嗯了一声,语气更加温和:“你们这些孩子,年纪轻轻的,有空多学点东西,将来才能有些本事,能自立自强。
阿璃就是个好例子,知道自己要学本事,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也可以向她学学,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家,自己手里有点技艺,日子也不会难过。
你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荔枝听着这些话,表面上依旧保持着谦卑的笑容,但心中的不满已经悄然升腾。
她紧抿着唇,语气平静地答道:“老夫人教训的是,荔枝一定会多加努力,不辜负老夫人的厚爱。”
“知道就好。”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平日里性子稳重,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可有时候,也要为自己想想。
你若也能学上一技之长,若有合适的姻缘,我自会替你安排,绝不会让你委屈了。”
荔枝心里顿时紧了一下,老夫人的话在她耳中似乎变成了一把利剑,狠狠地扎进她心中。
明明是些关怀的话语,却让她愈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阿璃不过是最近刚进府没多久的一个丫头,竟然能得到这样的赏识和关心,而她呢?这些年来辛辛苦苦,尽心尽力,可最终还不是得靠这几句模糊的承诺?
她压抑住心中的嫉妒和愤怒,恭敬地低头回答:“多谢老夫人。
荔枝明白您的心意,荔枝会认真学习,不辜负您的栽培。”
老夫人温和地笑了笑,继续和她聊了几句家常话,便挥手让她退下了。
荔枝缓缓行了礼,退出了老夫人的房间。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老夫人提到阿璃时那种赞赏的语气,心中愈不甘。
她虽然极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内心那股嫉妒和不安却如同潮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为什么?”
她在心里质问自己,眼眶微微热,“我付出了那么多,老夫人却只看得到阿璃。
她凭什么?”
这种情绪她其实早已压抑了很久,可随着今天这一番话,彻底爆出来。
老夫人虽未直说,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希望荔枝能够像阿璃一样,学些本事,未来也有好的去处。
但这种话在荔枝听来,却更像是一种隐隐的警告。
她意识到,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也许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牢固。
而她方才吞下的药丸,仿佛也在她的情绪波动中隐隐热,让她的心跳愈急促。
她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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