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谨弟曾再三警告过他,这些矿不能乱开,否则千百年后就等着在史书上挨骂吧。
朱棣可以不看重其他人的态度,但身为帝王,对身后名还是很重视的,不由得他不慎重。
“苏卿,朵颜甘都司那边的油也不够用了吗?”
苏根生摇摇头:“陛下,朵颜甘都司的石油,数百年来早已所剩不多,且距离辽东十分遥远,运送亦有不及。”
朱棣点点头:“此事太过重要,卿且容朕慎重考虑。”
苏根生无奈颔:“臣遵旨。”
他心里很清楚,开矿这么大的事,不是马上就能下决定的,陛下要慎重考虑也是应该的。
只是希望不要因此耽误了援朝战事。
“对了,你此次回京,就是为了开矿的事?”
“哎呀,您瞧臣的脑子!”
苏根生懊恼的一拍额头,开始在身上左翻右找,很快取出厚厚的一封信。
“陛下,这是赵王殿下托人带到市舶司的亲笔信,臣知此事机密,不敢找驿递送京,只好亲自送来。”
一听是老三的信,朱棣龙颜大悦,旋即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哦?爱卿有心了,递上来吧。”
接信的时候,朱棣强忍心中的激动,装作若无其事。
但略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苏根生恍若未见,躬身递上信后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变作了一个木桩子。
“哦,我最亲爱的父皇,多日未见,儿臣十分想念您英武的容颜,犹在昨昔”
本来还十分高兴的朱棣,看到信的开头就直皱眉头,“这狗东西去了那边才几年?怎么人话都不会说了?”
“请您和母后原谅儿臣的不孝,不能膝前尽孝是儿臣最大的痛苦,但国事艰难,儿臣唯有勉力支撑,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朱高燧倒是没忘了泱泱中华上书的废话艺术,朱棣看了一页信纸,愣是没看到一点干货。
他算是明白父皇当年为啥要揍那些啰里吧嗦的官员了,看到这种非人类的奏疏,给谁谁受得了?
耐着性子看完第一页,朱棣已经有了拔刀冲到欧洲砍儿子的冲动。
朱棣誓,这狗东西要是第二页还敢这么写,他立即就让纪纲带着锦衣卫出海,
天涯海角也得把这玩意儿抓回来,打屁股、抽耳光、禁足一条龙服务。
好在,朱高燧似乎早预判了他爹的预判,洋洋洒洒的废话文学之后,终于结束了水文的恶劣行径。
朱棣这才消了气,沉下心慢慢往下看,但越看,心神就忍不住为其牵动,
苏根生默默立于一旁,时而见朱棣愤怒,时而龙颜欢悦,时而击节赞叹,不知时间之所过。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霹雳。
夏日的雷声响起,倾盆的暴雨带着一抹积蓄已久的叹息,骤然落了下来。
闪电撕裂黝黑的苍穹,雨点如那珍珠闪着银光,化作银色的光幕,洒落在空旷的广场。
黄俨小心将纱窗遮好,调亮了龙案上的灯火。
然后冲着苏根生卑微的笑笑,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雷雨倾盆,遮住了本应照耀大地的明月,却遮不住朱棣的笑容。
“高燧的这封密奏,无人看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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