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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了四楼。
柳笛的眼睛已经开始适应了暗淡的光线,勉强能够看见物体的轮廓了。
她刚辨认出了那扇门,就急切地向它奔去。
可是,来到门前,她却习惯性地停住了脚步。
迟疑了一下,她轻轻敲响了门。
没有人回答,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她再敲,依然是寂静,可怕的寂静。
她猛的推了一下,虚掩的门立刻开了。
屋里一团漆黑。
柳笛点亮了灯,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睁不开眼睛。
然后,她看清了屋里的一切。
办公桌、椅子、茶杯、暖壶、茉莉花、还有那个电暖气……还是老样子,只是,没有章老师。
虽然在预料之中,柳笛还是感到难言的失望和惆怅。
她再次扫了一眼,突然,她发现章老师的帽子和手套,居然忘在了办公桌上。
她的心一紧,没戴帽子手套,章老师能去哪里?然后,在帽子手套的旁边,她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张纸,纸的旁边,是那支用来批阅作文的红色钢笔。
难道,章老师写过什么吗?三年来,她从未看过章老师写字,即使在上课,他也从不板书。
她哆哆嗦嗦地拿起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发抖。
纸上没有字,只是纵横凌乱地画满了问号:大的,小的,轻的,重的……各种各样的问号重叠着,交错着纠缠在了一起,象一团乱糟糟的麻。
有几个问号画得太重了,甚至划破了纸张。
显然,画这些问号的人,当时是多么焦灼、烦躁而忧虑!
柳笛的心中猛的一阵抽痛,泪水劈劈啪啪地落在了纸上,浸湿了纸上那鲜红的问号。
问号上的红色在扩大、扩大,终于模糊成一片血一样的殷红。
她的心也如那些纠缠在一起的问号一样,被痛悔与内疚纠缠着。
章老师,您在询问谁?您在询问什么?您是在问那个科代表为什么没有来接您吗?是在问她为什么把您一个人冷落在这里,让孤独一点点地啃蚀您的灵魂吗?您可知道,她居然把您忘了,把您忘了……
泪眼模糊中,柳笛又看见了那遗落在办公桌上的帽子和手套。
哦,如此焦灼忧虑的章老师,竟然没戴帽子手套就出去了。
在这风雪弥漫的夜里,他会去哪里?难道,是去寻找她吗?天,他怎么去“寻找”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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