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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同类。
连自己都无法了解自己。
屋顶突然有黑影一闪——那一闪闪得太快,她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示警的声音还在喉咙里,那突袭就结束了——
一支尖锐的巨爪无声无息的从屋梁后的阴影里刺下,任怀苏分明看着门的方向,却一抬手抓住了那巨爪,巨爪力敌万钧,猛然插落,任怀苏指间剑芒闪烁,就在她眨了眨眼的瞬间,那段巨爪咯咯几声碎裂一地,只剩了半截残臂飞快的缩回屋梁后去。
她恍惚的笑了笑,任怀苏啊,仿佛怎么样也所向无敌的任怀苏啊……她感觉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屋顶,随即握起拳头,猛地一记往地上击落!
轰的一声巨响,神庙内砖石崩裂,地陷三寸,任怀苏往下一压,地下泥土闷声作响,又复下限一寸,就在这时,神庙四面墙壁同时坍塌,屋顶凌空砸落,气势惊人。
她安然看着四周沙石土木崩飞的惨状,就算是眼前这个傻和尚,动起手来也是横扫千军啊。
砸落的屋顶在任怀苏头上三尺就砰然碎裂成千万碎石,仿佛遭遇了无形的阻碍,四面墙壁坍塌,墙壁中赫然五六支利爪挥动,一齐向两人抓来!
她看在眼里,的确是什么昆虫的利爪,只是这东西长得实在太大,已看不出本体究竟是什么,并且行动快如闪电,无声无息。
任怀苏怀中抱人,挥袖横扫,疾然转身,只见气流横旋,周身剑气锐利如刀乍然圈发,那五六支古怪的利爪一齐断去,节节碎裂,空气中弥漫着怪物肢节碎裂后散发的腥味和恶臭,她轻轻地咳了一声,这气味难闻死了。
他的手臂突然微微一震,衣袖翻了上来,覆在她面上,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任怀苏再度往地下击落一拳,这一次但听“噫——”
的一声怪叫,轰隆泥石翻涌,一团巨大的东西从地下窜了出来。
是什么她看不见,也不关心,反正任怀苏什么都对付得了。
身边气流旋转,沙石飞扬,但任怀苏抱着她并没有动,只听得那怪物在不住移动,震得地面不住轻微颤抖摇晃,利爪飞扬,但无论是什么都没有落在她身上,骤然听尖叫一声,怪物轰然倒下。
死了吗?她微微动了下嘴唇,可惜说不出话来。
她想问那是只什么妖物?
是蜂妖么?
不是吧?蜂妖没有这么多尖利的爪子……
覆在面上的衣袖轻轻离去,她睁着眼睛,看着另一双眼睛。
他关切的看着她,那温柔的眼神差点让她忘记这是个无心无情的假人,他不过是只尸魅。
他擦去她嘴边的血,擦去她面上溅落的血点,却并不动,仍然维持着揽她入怀的姿势,站在早已土崩瓦解的神庙中心。
她很想笑——他不知道妖女是不会死的吧?他以为她伤得很重吧?他怕……他怕稍微移动手里这个人就此一睡不醒。
却不知道她非但不会死、连痛……也未必能完全感觉得到。
她只是觉得冷,这显得身旁这只尸魅的肌肤是何等温暖。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分明没有心、分明没有热血、却依然如此的热。
“孤光……”
他低声呼唤。
她只对他笑。
她想他会不会觉得很可怕,因为一个仿佛即将要死的人居然会笑,居然一点都不像要死的样子,自己的模样看起来应该是很可怕的吧?
但任怀苏并没有面露惊讶之色,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柔声说,“莫怕。”
怕?她更想笑了,怕什么?
她生平哪有怕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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