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登上神道最巅峰,何其艰难。
七百多年来,涌现出的妖孽天才不计其数,然而最终实现登顶的,只有寥寥十余人。
最常见的情况是,往往在连续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内,都无人能登顶神道,一战成神。
所以,基本可以确定,留在榜首的寥寥名字,都是各自时代里的剑道最强者,风流一世,震铄古今。
很幸运的是,最近二十年里,曾有一人成功登顶,屹立于剑道之巅。
但这也就成了剑渊的不幸。
明明是自家的神道,他们却没有本事登顶,反而让时年二十岁的顾剑棠抢走风头,这叫他们情何以堪?
这代剑渊门徒里,天才众多,尤为争强好斗,不只把它当成不幸那么简单,更当成是奇耻大辱,在云遥宗面前抬不起头来。
更尴尬的是,十年之前,顾剑棠登神道时,还有一名剑渊天才携手同行。
最终,剑圣登顶,那人黯然退离,在心底留下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
从那以后,失败那人便藏在深渊里,潜心修剑,再也没有走出来。
直到今天。
他终于走了出来。
他要跨过这漫漫神道。
他要跨过顾剑棠,跨过那道心坎。
他要跨过这个日渐式微的剑道时代!
“十年了……”
裴寂眺望着那茫茫尽头,眼神飘忽,面容上浮现出的情绪,既非胜券在握的自信,也不是前途未卜的忧虑,而是一抹淡淡的忧伤。
“你已不在巅峰,我就算登上巅峰,又有何意义?我想从你手里,名正言顺地抢走一个时代啊!”
狂傲如裴寂,十年居寒潭,最终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顾剑棠,成为天下第一剑豪,至于登神道,只不过是他实现目标的第一步。
现在,那个终极对手没了,就算登顶,也只是持平,不能雪洗耻辱,这份挑战还有何意义?
裴寂叹息一声,剑意绽放,在疾风中吟啸悲鸣,仿佛是在哀悼故人,又像是倾诉寂寥。
他低声喃语着,“不能胜你,岂非遗憾?”
便在这时,一道吟唱声悠悠飘来,在裴寂耳畔回荡。
“秋暝山上行人稀,
常有剑客竞高低。
无极神道今犹在,
不见当年狂与痴!”
吟唱声落下,身后那人又长叹一声,“可惜,可惜……”
裴寂闻言,眉头微凝,转过身来,望向路旁那个卖糖水的小贩。
而那小贩,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双眸红肿,泪如雨下。
敢正视剑狂的锋芒,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很有可能会重创视觉。
但这人却不肯收回视线,面带笑意,像是一种无形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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