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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样,早分早了事,省得你怕我霸着不给你。”
老太太抬头嗔了一眼,接着低下眼去检算。
片刻算清了,将一沓票子推过去,“这里是六千,娘只要两千,不算黑心吧?”
说着,她乜一眼,将自己那些宝钞整整齐齐地叠起来,“你们姊妹嘴上不说,心里没少觉得我心黑,当我不晓得?算了,如今我越来越老了,不过是攒几个养老钱。
你们还年轻,你们花钱多。”
她梭下榻来,欲往箱笼那头去搁票子。
走过梅卿身边,忽然被她拉住。
梅卿没抬头,低垂着脸,神色有些呆愣,“娘,您当真疼过我么?”
老太太先是一怔,旋即笑开,“瞧你问的这话,我要是不疼你,肯养你这样大?真是没良心。”
她只管笑着,话里似真似假。
总是这样子,一问起她关乎情感上的话来,她就这样地笑着,叫人捉摸不透她的心。
她的心到底长什么样子,梅卿忍不住想看一看。
老太太往前走一步,她又将她拽回来,自己也立起身,与她相对,“娘,我是问真的,不是怄气撒性子,想听您句实话。”
这语气里已带上哀乞,老太太听得脸色变了,然而想要郑重回她,终无话可回。
怎么回,连老太太自己也不大清楚自己,她只明白一点,她连自己也都是恨的。
正要一笑了之,刚咧开唇,整副身仿佛撞到哪里,不禁踉跄一下。
她那双美目渐渐放大,低头往肚子上一瞧,上头赫然插着把匕首,而刀柄握在梅卿手里。
她往后趔趄两步,那把匕首也被拔了出来,又朝她腹上另一个地方扎进去。
一刀接一刀,她甚至没有喊一声,整个人便倒在血泊中。
她还有思觉,目怔怔地看见漫天的红光,伴随着四起的惊叫。
一声一声的惊叫真叫人毛骨悚然,梦迢才走到门首的几个石蹬子上,就被里头乱冲出来的小厮丫头妈妈撞得左摇右晃。
他们一行往巷里奔逃,一行朝天叫嚷,“杀人啦!
杀人啦!
杀人啦!
……”
跳成了几个荒诞滑稽的背影。
每喊一声,就将梦迢的神智敲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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