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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湖想,这如同医生说家属请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得再委婉,也一样是让人难以接受。
程佩很快从后面追出来,拦住姜湖。
姜湖眼白泛红,无意和程佩纠缠:“我必须见他。”
程佩:“我不是要阻止你。”
姜湖额前发被风吹乱,人显得憔悴。
程佩说:“我陪你去。”
姜湖似乎没听明白。
程佩:“我和你一起去,你现在,不能自己行动。”
姜湖看她,长久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姜湖继续往前走,似是有一丝动容,隔了很久后,说了句:“谢谢。”
程佩近乎即刻眼底一红。
她们是母女,她的陪伴理应是常态,但姜湖却说谢谢。
***
有人接机,送姜湖和程佩去医院。
套着军衬的男医生脸上似是有同情,他说:“你们虽然来了,虽然人还清醒,但我还是不建议见面。
他现在仍旧是个辐射源,你不能碰他,不能和他有任何接触。
我们将病人隔离,即担心他们感染,也担心污染扩散。”
姜湖哦了声。
她想,一般人重逢或者分别时,会拥抱,会牵手,会拥吻。
可有人正在告诉她,她不能碰他。
男医生继续:“你见了第一次,可能会想第二次。
今天他的模样还是完好的,明天可能就不是,这既考验他的心理,也考验你。
他不适合激动。”
已经近在咫尺,怎么可能不见便返程。
姜湖回:“我见过,有心理准备。”
在瞿蔺去见莫石南的那个夜里,她在那些浏览器跳出来的图片上见过那些溃烂和鲜血淋漓。
男医生坚持:“在别人身上,和在他身上,我想对你来说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看着别人流血,和自己受伤怎么会一样。
男医生说了很多,后来的话,姜湖没有听进去太多,程佩留在外面,姜湖穿好无菌衣,等着即将而来的重逢。
**
隔离区里的病人不多,一位女护士引姜湖往前走。
指给她病房门,对方便离开。
姜湖推门的手在颤,她在原地闭眼三秒,再睁开眼时眼底那些晦暗的情绪都被逼退,留下的是平静。
姜湖向那张病床靠近,没有溃烂,没有触目可及的鲜血,眼前安睡的瞿蔺还是完整的。
走近了,瞿蔺此时瘦可见骨的脸在姜湖眼前放大。
姜湖想用手抚摸他,但不能。
她在病床旁坐下,想碰他的手,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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