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忍着笑,唇角微微翘起。
“母亲被你气得不轻。
你老实说,进门就泼了一身茶水,身上是你换的第几身衣裳了?”
“就换了这身而已。
令堂之后很快消了气。”
阮朝汐并不怎么信。
“千真万确。
早说过了,在你面前再无一句谎言。”
荀玄微从袖中取出一座瓷塑,放在长案上。
瓷塑用的是烧制青瓷器具的釉泥,成人巴掌大小,模子捏成方方正正的四方形状,釉质极好,入窑烧制后呈现雨过天青色的光泽。
阮朝汐凑近细看,那瓷塑烧制的居然是一处院落。
再仔细瞧时,赫然是从前云间坞时的主院形状。
“主院,东苑,西苑,书房,小院……连庭院里的梧桐树都有?”
阮朝汐拿起精巧的瓷塑,放在手里来回把玩。
“仔细看梧桐树下,几个红色小点是池子里的锦鲤。”
荀玄微引她去看。
阮朝汐仔细瞧了一回,若有所悟,“所以,你就拿着这瓷制的院落给母亲看,把话题扯开了?”
“倒也不是刻意把话题扯开。
你母亲想知你小时候居住在何处。
你身边都是何人。
我便拿出这瓷制的院落,细细地给她说了整个时辰。”
“阿般,你要我如实地告知你母亲。
我说的不只是你幼年时的欢乐事,也有那些阴差阳错,令你不怎么快活的事。
你身边的不只有杨斐,白蝉,东苑西苑的众多好友,也有你不喜的沈夫人,西苑过于严苛的教养……你由我带入云间坞,在我的看顾下长大,中间出了种种差错,令你过得不甚快活,后来又急于成婚,以至于你从云间坞出奔……我责无旁贷。
这些我都如实地和你母亲说了。”
阮朝汐缓缓抚摸着主院中央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许久没有应声。
半晌后,抬手拂了下眼角,“母亲没有又泼你一身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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