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戴明安没有,他选择了他更光明的事业,又像以前那样抛弃了陈清珏。
看到他求饶不得就果断签了离婚协议的嘴脸,戴岚感到很恍惚,他甚至都感到疑惑:戴明安方才的苦苦哀求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五年了。
戴岚以为他把这些事都忘了,没想到它们早已在潜意识里埋了根,只等着破土而出,去攻陷大脑里那座由意志和思维铸就的城墙。
是记忆一直在试图否定它,过滤它。
可过滤后留下来的残渣,是更浓缩更痛苦的存在。
梦里,戴明安的声音仿佛有回声,追着戴岚不放。
他说:“你们这是在要我的命。”
他说:“清珏,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
他说:“小岚,你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吧。”
……
他说:“戴岚,你知道俄狄浦斯的下场是什么吗?你怕不怕?也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不怕这些。
那你知道伊俄卡斯忒的下场是什么吗?”
他说:“你以为是谁把陈清珏逼成精神病的?难道是我吗?是你自己吧戴岚。”
……
戴明安在签离婚协议时的诅咒一语成谶。
陈清珏确实像伊俄卡斯忒那样痛苦地去世,戴岚也确实像俄狄浦斯那样长期遭受病痛折磨。
古希腊神话的悲剧转化成现代版不偏不倚地演绎在戴岚身上,像是一种逃不掉的宿命。
和戴明安之间永远不可能更改的血缘,活跃在体内每一个细胞里的基因,都让戴岚产生了深深的自我厌恶。
“儿子帅啊,长得和你真像。”
“小岚这是把明安的智商全遗传下来了,那聪明劲和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好家伙,搁远处看我还以为是双胞胎呢,这爷俩跟哥俩似的。”
……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和戴明安也没什么两样。
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戴岚被梦惊醒后的第一件事是起床去找他的药瓶子,那个被他混了VC片和锌片的药瓶子。
瓶身上还贴着宋意写给他的便签,戴岚右手死死地攥着它,手腕上的青筋凸起,暴|露出生命在残喘的脉络。
他在攥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戴岚痛苦地看着“禁酒禁烟禁咖啡”
那七个字,痛苦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失控。
“白天如果控制不住情绪的话,吃片劳拉吧。”
宋意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像是寺庙里的钟声,在洗涤着一切的罪恶。
头特别痛,脑子里浑浊和清醒对抗着,从听觉上的钟声和梵音,到视觉上的佛光,戴岚烦闷地抬起手盖在了眼睛上。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种状态下想到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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