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道:“你这回去汤泉山,没闯祸吧?”
“哪能啊?怎么我一出门你就担心这个,没呢,没呢,爷好着呢。”
嗓门忽的大起来,虚张声势。
她未听见风声,自然懒得审他,正打算算问问慈宁宫太后可好,却听景彦抢着说:“昨儿我也在慈宁宫,小满你病着,我和殿下都怕你吃亏,都赖着不走。”
“光你一个人赖着不走就得了,别扯上太子。”
“噢,是是是,是我死皮赖脸求着不走,要给小满你讨个清白。
等我喝完这碗汤再跟你细细说,昨儿可热闹了,白苏和半夏也在,那场景,真真大快人心,节庆日子看大戏都没这出精彩。”
“景青岩!
你可仔细着你这张嘴,什么混话都敢说。”
青岩二字,是她那位誉满京师的大才子父亲给景彦拟的字,她原本也有一个,只是名字与性子差得太远,便懒得用了。
景彦满不在乎,“咱们俩说说罢了,有什么了不得。
再说了,这话就算传到殿下耳朵里也无妨,我与殿下好着呢。”
景辞起身,扶着白苏往内堂去。
屋子里升了火炉子,清和香又醒神又暖心,两姐弟脱了靴子,一并窝在暖塌上说话。
景彦道:“昨儿春和宫那位一进门就哭,不过圣上不在,她哭也没用。
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在宫内四角埋了巫蛊诅咒齐王。
还有个春和宫里的小宫女让东厂打得血淋淋的拖上来,说何年何日,依坤宁宫赵总管吩咐在春和宫西殿小花园埋了这么个东西。”
转眼取过白苏手里的小钳子自顾自在小几上敲核桃吃,指了指半夏说:“你来说,爷口渴,先喝口茶,吃吃点心。”
半夏道:“可是其他宫里挖出来的不是没人证么?太后便让孙嬷嬷勘验,查出来柔仪颠和咱们宫里那做小人儿的料子是云绫锦。”
闻言,景辞先怔了一怔,片刻回过神来,犹疑道:“云绫锦?”
不是平纹缎?
“是呀,说云绫锦各宫都有,叫内务府查记档。
坤宁宫最多,有三匹,完完整整收在大库里没动过,淑妃娘娘的也还在,徐昭仪的让裁了做寝衣,边角料做了袜子,可徐昭仪愣是一件一件找出来拆开了,拼出一匹整布来。
独独只有春和宫的云绫锦,说是说给齐王做了衣裳,又说赏了馨嫔娘娘,可半点证据没有,喻贵妃急了红眼,大喊荒唐荒唐,天底下哪有亲娘去害亲儿子的道理。”
景彦核桃敲得烦了,猛地一砸,碎屑飞溅到半夏脸上来,他忙道歉,“半夏姐姐千万别生气,好歹把故事先说完,别吊着我家六姑娘。”
景辞斜睨他一眼,“你是哪个屋里当差的老嬷嬷,六姑娘六姑娘乱叫。”
半夏接口说道:“奴婢被叫去问话,只听了后半截。
贵妃娘娘正闹得厉害,单说这事是春和宫闹出来栽赃皇后娘娘同淑妃娘娘,也没证据。
可是老天有眼,那小宫娥反口了,求太后娘娘开恩,她老子娘联通哥哥嫂嫂一家都在喻贵妃老舅爷手上,让说什么说什么,赵总管从来没吩咐过她,人偶的事到挖出来她才知道。
太后遣锦衣卫去查喻大人,锦衣卫可真了不得,才不过两个时辰,就在别庄上搜出人来,不过早给喻家的人杀了,埋在庄稼地里。”
“你别敲了,闹了老半天,我还半块没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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