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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恩惊叫道:“天启,你做什么?他们已经同意放你走了,你还想要什么?”
他刚向前迈出一步,只听一声“砰”
的闷响,苗天启居然开枪了。
这声枪响远不如想象中的震耳欲聋,甚至还不如心跳的那一拍来的猛烈。
商玉痕第一个冲到苗天启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孙迪看得清楚,他左边锁骨位置有个小洞,一股殷红的血象泉眼一样汩汩地往外流。
商玉痕搂紧了他的肩,低下头去看他。
苗天启的嘴巴微微地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话,但孙迪此刻一点都听不见。
楚恩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愣了几秒后才猛地扑倒在地,死死地抓住了苗天启的手。
他的肩膀猛烈地抖动着,脸上的五官恐怖地扭曲在一起。
他张大了嘴在嘶吼,喉头上下滚动着,但孙迪已然听不到一点声音。
眼前的一切仿佛成了一卷无声的黑白老胶带,渐渐地卡顿了,停止了,再也转不动了。
窗外雨未停,依稀还可以听见沙沙的声响。
在半昏半明时分,孙迪从梦中醒来。
他恍惚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许久,终于确定自己此刻躺在哪里。
回到申丞市家中已经两个月了,他却总觉得自己似乎还飘荡在海里。
身体在来回地摆荡,没有着落。
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白昼和夜晚混杂在一起,让他难以彻底清醒。
为此,他特意在床边安装了抓手的护栏,每晚抓着入睡,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睡在旁边沙发上的商玉痕立即坐起身来,打开了边上的台灯。
“又做噩梦了吗?”
孙迪伸手抹了一把脸,感觉到喉头一阵苦涩,只得勉强咽了一口唾沫。
商玉痕从卫生间拿来一条湿毛巾递给他,孙迪接过来,握在手里。
“没事了,继续睡会吧。
离天亮还早。”
孙迪向窗外看了一眼。
九月初秋的破晓已有些凉意,窗户似乎没有关严,有一丝冷风顺着空隙吹了进来。
不知为何,从须苟岛回来后,他总觉得怕冷,尤其是脖颈处,总觉得凉飕飕的。
他缩了一下脖子,轻声道:“我好像又梦到一声枪响,击中的人不是我,但是......我比他还要害怕,还要疼。
其实这个梦在刚回来那几天经常做的,最近好久都没梦到,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
他用毛巾捂住了脸,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中。
商玉痕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那终究是梦。
给你约的心理辅导课,还剩五节,记得按时去。
相信我,慢慢会好的。”
孙迪低声道:“玉痕哥。
我总觉得那是一场噩梦,须苟岛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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