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神色波动,黄连般苦涩一笑,“我本生于虚无,来去不过天地间一滴水,如何有亲戚一说便是彦佑君你,也是当年你母亲认我做了义兄,方才与我有些关联。”
水神话未尽却突然转向我,“锦觅可能唤水”
我回忆了一番,道:“不晓得嗳,不曾唤过。”
“不如现下试试便知晓了。”
扑哧君大剌剌横插进来。
水神颔首。
正巧可借此机会试试天帝给我的灵力是否灵光,我便指天誓日一番咒语绕口令般念了下来,不想这方圆百里内,没有一滴水肯卖我面子,天上彩云飘,地上干草晃,哪里有半分湿润的影子。
我颓然敛起手指收了势头,此番丢脸丢得有一点点大。
“牡丹见过水神。”
我正琢磨着,背后却传来长芳主的声音。
回头但见长芳主跪在地上,神色镇定看着我和水神,半纳于袖口中的手指却动了动,“锦觅自小生长在水镜之中,不通外界之事,不知可有唐突水神”
“免礼。
长芳主与我原不必如此见外。”
水神对着长芳主还了个礼,“今日本欲来此祭奠梓芬,不想却巧遇了锦觅仙子”
水神眼神瞬过一层雾气,问道:“锦觅可是从一出世便是二十四位芳主看护”
“主上天外有知,知晓水神这般记挂着常常来看望,定是十分欣慰。
牡丹在此替主上谢过水神了”
长芳主想来年纪大了,难免要犯糊涂,答非所问得很。
水神未得到确切答案也不接话纠正,只用两只乌木般腾着水气的眼珠盯着长芳主,含着几分殷殷期许。
长芳主给这般一看,气定神闲之中竟浮起一层淡淡的愧色。
两人正僵持着,扑哧君却道:“看好大一坨云好黑一坨云”
我抬头,果然又大又黑一滩云正从天边风驰电掣地聚拢,庄重地压在了我们的正头顶上方,忽觉丝丝寒冰之气袭来,花界之中几十万年素来四季如春,今日不晓得是变得什么天。
正纳罕着,那厚黑厚黑的云层里却开始零星飘落下片片雪白的物什,越来越密,越来越多。
扑哧君伸手接住一片,放在我眼前,顺势揽过我的肩头,惊奇道:“哇是一坨雪花”
我本就冷,再给一坨蛇揽在怀里未免更冷,遂伸手将这坨蛇给推到一边去。
长芳主本来柳眉倒竖,似乎正打算呵斥扑哧君什么,见我推了他方才面色和缓些。
扑哧君踉跄了两步,捂着心嗫嚅:“我这坨脆弱的心肝哟”
水神在漫天飞雪中神色缥缈,眉间哀伤有如临渊古潭深不可测,一朵晶莹的雪花融化在他的脸颊,化作一滴腮上泪滑落而下,他微微启口,似有千言万语,终却化作一句话:“这场大雪是锦觅唤来的,牡丹芳主可有何说法”
言语间几分晦涩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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