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赵凌宇哪里还能看不出来他是真的介意。
赵凌宇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孟池朗听他的动静,心里那股不上不下的说不出滋味的失落就淡了很多,这个人不会说话,每次惹了自己却会讨乖得很,经常制造些动静让自己去注意他,比如此时,原本走路几无声息的人脚步声哒哒哒地拖在他身后,像条赶不走的尾巴。
他往后看了一眼,那人立刻就能窥探到他松懈了的心情,一把将自己抱在怀里。
赵凌宇用下巴磨蹭着他的发顶,一手将孟池朗整个人圈在怀里,一手讨好地握住了他的手。
孟池朗没拒绝,他拖着个大男人往前继续走,如愿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才用调整过后的情绪道:“我没生气,你这么做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
“不过,”
他又倒了一杯,转过身举着杯子凑到赵凌宇嘴边喂给他喝,继续道:“以后别用我当挡箭牌,我不想给你朋友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懂事。”
赵凌宇知道他话里有保留。
怎么会不生气呢?他是很细腻而注重细节的人,虽不知道白承安究竟是怎么说的,但他知道那些内容一定让他受挫了。
一段感情的开始,通常第一个被告知或得知的都不会是家人,而是身边的朋友。
而自己的行为如何能不让孟池朗认为自己不够重视他,或是认定自己私心里不想公开两人关系。
这样的认知,和否定一段恋情几乎没有分别,他怎么会不介意?
赵凌宇不能由着他这么误会和为难自己,当即摊了牌: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孟孟,我只是想等我们的关系稳定下来再公开。
稳定?孟池朗听到这两个字眼心就是一沉,他们现在的关系还不算稳定?那到底怎样才算稳定?
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形容词,对于他们这样为社会所禁忌的同性恋情而言,何其讽刺!
赵凌宇还在解释,见他心不在焉,只好掰住他的脸锁定他的视线在自己的手和嘴唇上:我原本打算,让结婚请帖成为你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孟池朗恍惚了下,才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赵凌宇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脸上是无奈的笑意。
我大概想得太远了,孟孟,我总是忍不住去考虑这些事情,什么时候向家里坦白,怎样能得到你所在意的那些人的承认和谅解,哪一种做法你承受的压力才是最小的。
你知道的,我爷爷和叔叔伯伯现在都打定主意让我继承家业,可是你知道我的态度,要让他们对我放手又祝福我们并不容易。
且不说他们,我也忙着讨好咱爸咱妈,得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我能好好照顾你,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
你看,我脑子每天这么忙,哪里会想到他们啊。
难得的,赵凌宇的神情中竟带着些示弱的撒娇,孟池朗绝对不会陌生,因为他每次想到一个为难赵凌宇的点子非要他去做的时候,就会窝在他怀里用这种方式求答应!
如果你想和他们见个面,我立刻去通知他们。
最后,赵凌宇这样保证说。
孟池朗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几次张嘴,对上赵凌宇的认真而小心翼翼的视线也不知是忘了自己的台词还是意识到自己所能说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以致于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对方已经考虑过这么多,事实上,目前的他只不过是一个享受着恋爱的男人,享受着赵凌宇给他的那些从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他在热恋,像任何一个还不成熟的男人一样,从不考虑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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