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之上的道观仿若仙宫,一条蜿蜒小石路如盘龙朝上走,晨光照过,白雪发光,恍若到了山海仙境。
言梳想让宋阙也看看,看看像不像山海,故而下午出发,打算晚间在山上休息一夜,次日看日出。
二人到真清观时天色将暗,白日或玩或问灵丹妙药拜道求仙的大多已经下山,真清观旁还有几所农家,都是原先住在山上没走的,家里有人在观中当道士的,让出了几间房子供人休息。
言梳与宋阙到时算晚,房间基本都住了人,那农户与人去说才有一家人通融,愿意三个妇人挤一间房,让出一个空房来。
其中一个妇人道:“一看你们穿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必是京中贵人,听说你们这些贵人都在家中置鼎练丹,可有什么窍门?”
言梳刚摘下兔毛领子,抖了抖披风上的雪渣,听到这话才问:“京中有钱人家都在炼丹吗?”
“怎么?你们来真清观不是求炼丹之法的?我可听说真清观的乾丰道长已经被请入宫中,成了圣上的首座炼丹大仙,他们都给圣上炼丹了,可见真清观里当真是有仙人的。”
一妇人道。
言梳与那妇人坐在一起,嘴甜地喊了人一声姐姐,那妇人顿时笑眯眯地与她长谈自己听闻的事。
宋阙在一旁浅浅笑着,伸手拨弄了一下言梳头顶帽子上,融化在狐毛稍上的雪水珠。
妇人继续道:“丞相府里都将观中道长请去了,我们几个也是家中做一些小生意,屯了药材也买了鼎,只是苦无炼丹之法与配方,这才上山求问的。”
言梳眨了眨眼:“那丹药当真有用吗?”
“若是无用,圣上为何要炼丹呢。”
妇人道。
言梳哑言:“这炼丹之说,不都是因为贵妃那边有什么驻颜的法子……”
“嗨!
驻颜只是小法,乾丰道长可是能让人长生不老呢!
我听人说这乾丰道长其实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看上去还和四十一般,当真了得!”
言梳睁圆了眼睛,满目好奇。
等那几个妇人说累了,时辰不早,几人才分开各回各的房间去。
言梳只能跟着宋阙共住一间,她倒是没什么男女有别的尴尬,那几位妇人也以为他们俩是夫妻,只是宋阙的脸色稍稍僵硬,这一夜都打算坐在桌边,让床给言梳休息。
言梳坐在床沿晃着腿,问宋阙:“那乾丰道长真的这么厉害?凡人能活两百多岁,是不是与师父当年走修仙之路一般,来日要得道的呀?”
宋阙端起热茶喝了一口:“他本就只有四十。”
言梳啊了一声,这么说乾丰道长是骗人的了?
“如今皇帝痴迷于求仙问药,真清观又在京都早有名气,若有道人想富贵荣华青史留名,只需顺着皇帝的意即可,是两百岁还是四十岁,无从查证的。”
宋阙道:“只是皇帝是郢国之首,所作所为皆有万千百姓效仿,如今京都人人都开始炼丹炼药,就连家境一般的后院妇人都来求仙,可见其中乌烟瘴气了。”
皇帝无心朝政,只想成仙,长此以往下去郢国繁荣也只存表象。
宋阙放下茶杯道:“树积于根,根腐则树死,树死则花草生。”
他这句话,言梳听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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