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话儿的张晴却并没发现她的异样,也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眼睛望着头顶的妆花纱罗帐出神。
莺语收拾停当后总算窘涩消散,扬声叫外间值夜的丫头去唤红鹃等人赶紧过来伺候,后才服侍张晴起身穿衣。
因是年轻人玩乐,温夫人此次就没管张晴穿戴什么,只吩咐红鹃,别太隆重繁琐,以免上山累赘;又担心女儿贪图轻省,添了一句:也别太简单了。
张晴倒是自有一套想法,说是登高登高,自然是要爬山的,穿长裙难免拖沓、穿纱锦又会被树枝剐蹭,头天晚上就选了件粉色杭绸的窄袖褙子,袖口及领子都装饰着月季花蝶纹织紫金绦边,下面一条铅白淡紫襴边阔腿裤、紫色绣花布鞋。
红鹃等人怕温夫人嫌她头上太素雅,见她今儿个心情颇好的样子,就哄着她戴首饰。
她挑了一通,挑了一套红色的石榴花,叫莺语给她戴在了发髻上。
那石榴花是碧玺石雕的,个个都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精致异常。
原本一套是十二个,红鹃和莺语软语相求、好言相劝,她才肯戴了八个。
到了蝉鸣院,温夫人见了自然要好好审视她一番,这次倒是十分满意,听说这是张晴自己打扮的,心下更加高兴。
张暄今日也穿着便于行路的阔腿裤,上面一件丁香色锦缎暗纹团花褙子,戴了朵赤金镶红宝石的牡丹花,耳朵上坠了一对小小的赤金牡丹耳坠,整个人像一朵含苞欲开的牡丹花似的。
一旁的姜老夫人一会儿看看张晴,过会儿又看看张暄,眼角眉梢的高兴喜欢像潮汐般漾开来,连站在她旁边的姜青青都感受到了她的欣慰满足。
“姑祖母,”
姜青青弯腰凑到姜老夫人身边笑道:“您看她姐妹两个像不像咱们田里的两种花?”
她向来是避权贵如避虎,莫说她现在正在备嫁,就是以往,这样的事她也是不会去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姜老夫人跟前凑趣儿。
姜老夫人听她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致,不错眼的看着张暄姐妹,偏了头问:“你说说我听,是什么花儿。”
姜青青直起身笑指着张暄道:“婷婷今儿这一身,旁人看了不觉得什么,我怎么越看她越像那茄子尖上顶着的小紫花儿。”
听她这样说,张暄笑微微的拿眼睃着她也不开口,只等听她接下来要怎么说张晴。
“娇娇么,”
姜青青看着张晴想了想,才道:“她是顶花带刺儿的小青瓜,不是,是那种刚坐纽儿的满身是毛毛刺儿的小青瓜儿的花儿。”
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好不容易才将这段话说完。
姜老夫人也跟着哈哈大笑,温夫人和齐敏华等人都跟着笑起来。
张晴却没笑,她低头认真的审视自己的衣裳,后抬头道:“青青姐,你说错了,青瓜花儿是黄色的,我的衣裳是粉色的,哪有粉色的青瓜花儿?”
她虽然没有跟着祖母种田,但是那地里的青瓜儿她却是见过的。
众人又被她的天真可爱逗得直笑。
张暄就边笑边道:“妹妹你别听她胡说,她是在排揎咱们呢。”
说着斜睨着姜青青道:“照我说,她这个年岁,才是正儿八经的要开花儿那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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