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芦轩。
薛盼柔刚沐浴罢,此刻正对着镜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面容,原本她也算是明艳,可待在庄子上的这些日子,没了在薛府的吃穿用度,面色都有些黄。
正此时,透过铜镜,她的视野里出现了另一张脸。
那张脸正看着她巧笑倩兮,此人臻娥眉,秋水翦翦,凭谁见了都要心神一荡,更让薛盼柔的脸显得愈暗淡。
她回过身时,面上添了几分愠色,她斜睨着打量眼前的人,没好气道:“傅容心?你来找我做什么?”
傅泠的亲侄女,薛执宜的表妹,和正房蛇鼠一窝的小贱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东西。
可傅容心却似没有察觉她的不快,没等她招呼,便自顾自坐了下来:“这次来薛家,没见着表姐,容心都觉得薛家不似从前热闹了。”
屋中的火炉里烧着银丝炭,温热的空气袅袅升起,傅容心揉了揉有些冰凉的手。
薛盼柔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二哥哥交代她老实点,她真想给傅容心一耳光。
她二哥说了,近来替她相看了个尊贵的夫婿,比薛含淑的还要尊贵,只是不许她再造次,否则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自己的名声,往后就真的难嫁了。
“你是专程来幸灾乐祸的?”
她冷呵一声:“我就是再不济,也轮不到你一个商门出身的小贱人置喙。”
傅容心面不改色,仍是微微笑着:“表姐多心了,不过是若妤表姐怀了身孕,我生着病也不好叨扰,执宜近来又不大理我,含淑也出阁了,我连日无聊,想来寻表姐说说话罢了。”
“连和你臭味相投的薛执宜都不搭理你,难道我就会陪你消遣了?嫌无聊回你林州家里去啊。”
薛盼柔万分嫌弃地上下瞥着傅容心:“一身病气,怕过给薛若妤,倒不怕过给我,你成心的吧!”
傅容心暗暗咬着后槽牙……等她当了皇后,一定要让薛盼柔排在傅佳敏前面死!
忍了又忍,她调整好心绪,兀自扯开话题:“表姐似乎很怕冷,这么早就开始烧炭了。”
大抵也是真的闲来无事,薛盼柔没有再下逐客令,她起身,手悬在炭盆的铜丝火笼上,烤了烤自己的手。
“我这样的出身,身子自然娇贵些,比不得你们商门出来的。”
和薛盼柔说话,傅容心只觉身心俱疲,她不动声色叹了口气,却又露出几分关切:“近来秋凉,表姐是该好好保重身子。”
说罢,又对玲珑道:“玲珑,窗子还敞着,别冻着表姐了,关上吧。”
薛盼柔啧了声:“关什么关?傅容心你是不是蠢?屋里烧着炭,你让人关上窗,是想毒死我吗?”
平素二哥哥总说她蠢,真该让二哥哥看看,傅容心才是那个蠢出生天的玩意儿,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却见傅容心面露惭愧,忙不迭给薛盼柔道歉:“容心并无此意,表姐是知道的,林州天暖,不常烧炭,容心一时疏忽,表姐别生气。”
说罢,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道:“幸好府中的炭火都先供给了若妤表姐,我也领不着炭,否则如我这般见识粗浅,只怕被炭气熏死了自己都不晓得。”
“什么?”
薛盼柔迅抓住重点:“你是说府中领不到炭火了?!”
又问玲珑:“我们这些炭哪来的?”
玲珑只答:“小姐,这些银丝炭是咱们飞芦轩的库房里去年的剩下的。”
傅容心笑得有些为难:“毕竟如今还没到分炭火的季节,若库房里尚有存余,表姐想要,自然还是能领到的,只是今年若妤表姐怀着身子,自然都先给了她的晚香堂。”
“凭什么?!
她怀了孩子,旁人便不是人了是吧!”
不出所料,薛盼柔得知此事后,登时暴跳如雷。
傅容心压下心中的窃喜,颇为善解人意地挽住薛盼柔的手,劝慰道:“毕竟是姑父姑母的第一个孙辈,若妤表姐又是那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自然万般重视,就连晚香堂的正屋,都用炭火不分昼夜地暖着。”
薛盼柔气急败坏甩开了傅容心:“你还说你不是来恶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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