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教学教义已经得到了谢义的认可,谢韫舜笑道:“你竟然能说服我爹不重‘礼’。”
富国强民,不破不立,不应被礼所束畏葸不前。
贺元惟跟着笑笑,坦言道:“我只是详细的讲述我的理念,没有特意解释不重‘礼’,他听罢就表态认可,忽略了无‘礼’。”
谢韫舜能想象到爹当时的心情,心潮澎湃,爹一直以来都赞赏他的智勇英明,因赞赏而信服。
她笑着轻问:“我爹有没有顺势提议你迎娶莹儿?”
贺元惟道:“提了。”
“你娶吗?”
谢韫舜定睛看他。
“不娶。”
贺元惟目光明亮,沉稳说道:“我建议你爹把莹儿嫁给鲁家嫡次子鲁彧。”
鲁彧?谢韫舜思索着,恍然记起他跟谢远川一样,也曾是贺元惟的伴读。
鲁家是书香门第,祖辈五代任职于国堂,鲁彧的父亲是当今‘国堂傅士’之一,教授学识。
“他才学洽闻,为人淳朴,正在助我整理所需经书。
我会重用鲁彧,将来由他总理国堂傅士。”
贺元惟见多识广,自幼身边就簇拥着大量能人贤士,道:“他尚无婚配,你爹已经同意,想必择日就有喜讯。”
谢韫舜隐隐一笑,莹儿的这门亲事当然好,他呢?娶什么样的妻子?她关怀的道:“你终日忙于国事,莫误了婚事。”
贺元惟笑容明朗,冷峻气势徐徐漾出温润,如春暖冰融潺潺慢流的溪水,道:“我已经娶了。”
“啊?”
“娶了你心怀的天下。”
谢韫舜的身心俱震,震惊视之。
贺元惟沉着的道:“昔日,你曾立志终身不嫁,要穿上官袍为官,至死不渝,正如你穿上喜袍嫁给属于我的江山社稷。
如今,你是皇后,我穿上了官袍,全力以赴,亦如穿上喜袍娶了你心怀的天下,我会对她忠诚,为她智勇。”
“元惟……”
谢韫舜心中百感交集。
贺元惟的神情恢复冷峻,明智的道:“一切,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顺势而为。
他一直磊落刚毅,不是儿女私情之人,不戚戚于世,有着比她还高远的理想,且沉稳。
贺元惟用指尖点了点桌案上起草的诏书,道:“能者为师,国堂将广纳傅士。
这诏书是以皇后的名义起草,谢义大人已批阅,你盖上凤印,懿诏颁布天下,我私下选拔,你公开任命。”
谢韫舜深吸口气,不能轻慢皇上的权威,冷静的道:“懿诏也需要皇上朱批才能颁布天下,不能逾越。”
“依你。”
贺元惟冷峻的回应她。
她已然比别的女子独立理智,但仍有着出嫁了的女子惯有的局限。
抑或,那不是局限,是宽广的度量,与她出嫁为妻无关。
谢韫舜微笑道:“明日一早颁布。”
贺元惟有要事在身,道:“我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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