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捷在东林掌管兵权多年,不喜阿谀奉承,对纨绔子弟当面叱喝,贵族们对他又惧又恨。
往日他当然不怕这群小人,可眼下出了两位王子被害的大事,楚北捷偏偏在这时挟大军赶回都城,若有小人趁机中伤,难保大王不生出疑虑。
楚漠然最熟悉这里面的事,暗想无论如何不可以让王爷单独进都城,沉声道:“漠然和众随护亲将陪王爷一道进城。”
不料这话正中桑谭心意,笑道:“王爷的随身亲将不必留在这里,可随王爷一同入城。
大王还说了,这次远征北漠东林连番大胜,要重重奖赏各位有功的将军。
听说楚将军身先士卒,几次立下大功,大王说,请楚将军随镇北王一道进宫,大王要亲自奖赏。”
桑谭越笑得亲切,众人越觉心里发沉,“一网打尽”
这四个字,竟不约而同冒上心头,纷纷握紧腰间宝剑,目视楚北捷。
楚北捷屹立的身躯仿佛永世不会微倾,薄唇微抿,刀削似的轮廓在夕阳中如铁铸般没有一丝表情。
悠悠望向远方宏伟瑰丽的都城,楚北捷淡淡道:“桑谭,回答我一个问题。”
桑谭被他冷冽如冰的语气冻得一颤,面前这位是杀人如麻威名震慑四国的东林第一猛将,眼下又统率着十万刚刚从沙场上回来的精锐,此刻若说错一个字,镇北王杀他这个平日威风八面的丞相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他不敢接触楚北捷犀利的目光,低头道:“王爷请问,桑谭一定言无不尽。”
“你相信本王与两位王子的死有关吗?”
此问刁钻无比。
若楚北捷问的是“大王是否认为王子的死与本王有关”
,桑谭大可摆出臣子本分,声称不敢擅自揣测大王心意。
可楚北捷话锋凌厉,直问桑谭自己的看法,不给桑谭敷衍着说“不知道”
的机会。
如此一来,桑谭只有两条路可走,实言相告或撒谎。
桑谭当然不敢在这种情势下和楚北捷翻脸,真话是万万不能说的,那等于把自己的脖子送到楚北捷的剑刃上。
可如果自己当着十万将士的面,亲口说出“桑谭绝不相信王爷会和两位王子的死有关系”
,万一将来有小人为这事嚼起舌头,大王计较起来,那足以把他桑谭以“和镇北王共同谋逆”
的罪名问罪,株连九族。
剎那间无数念头转过心中,就算桑谭是出了名的善于应对,也不由得汗湿满背,苍白着脸,嗫嚅道:“王爷……这这……这……”
“这问题很难回答?”
楚北捷似笑非笑,“左丞相只需回答,你认为有关,还是无关。”
被楚北捷别有意味的目光一扫,桑谭踉跄着退开两步,“下官万万不敢,不敢……”
举手一摸额头,冷汗顺着指缝连串淌下。
“哈哈……”
不等桑谭回答,楚北捷仰天长笑,脸上掠过一丝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愤,片刻后收了笑声,露出肃容,沉声问,“镇北王府,是否已经被抄?”
桑谭脸色剧变,“绝无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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