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朝阳还没从地平线升起,灰白色的薄雾在整个海域上空弥漫开来。
细雨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如同断线的珠子扑打上落地窗。
伴随雨滴划过露台栏杆发出的“噼啪”
声响,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了剧烈地震动。
躺在床上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关掉闹铃,指尖摸索着搭上床头柜,没拿到手机,反而碰了一手的烟灰。
五指在半空中微微一顿,于白青在灯光下倏地睁开了眼睛。
瞳孔逐渐聚焦于一点,首先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事物,是挂在主卧天花板顶部的巨大水晶吊灯。
受到雨天的风浪影响,悬挂在吊灯上的钻石帘正在头顶轻微地摇晃,反射出晕眩而又刺目的光芒。
仿佛在提醒他昨天夜里抽了多少根烟,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干燥的烟草气息,全是从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散发出来的。
除了香烟,周围还萦绕着另外一股气味。
果木香和花香混合交织在一起,酸酸的、涩涩的,醇厚而又浓郁。
……哪里的气味?
于白青有些茫然地想。
撑住床沿坐起身,他抬起沉重的眼皮,蹙眉环视了一圈卧室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大床右侧,与他只仅隔着一只手臂的位置,也是鼻尖那股气味的源头。
呼吸瞬间凝固,他看清楚了躺在被褥里的那道纤瘦修长的身躯。
白色衬衫褪至手肘以下,纽扣一粒粒被解开,殷红色酒液沿着锁骨蜿蜒滑落,在衣领的敞开处消影无踪。
应晚躺在他的身旁,睡得很香很沉。
视线缓缓往上移动,看到了小孩被咬破的唇角,于白青陡然变了脸色,只觉得喉头涌上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他完全想起来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其当作情不自禁,不如说是蓄谋已久。
他把小孩上了。
他把人逼得无路可退,将小孩的目光生生从慌乱转化成了失神的涣散,让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溢出湿漉漉的泪,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从小孩给出的反应,他充分明白了“口是心非”
这四个字要怎么写。
这个在外人眼中日夜流连在港口酒吧街,令无数熟客流连忘返的夜场Queen,即使全身早已战粟不止,却还是舔吻他的耳垂,咬紧他的唇,卸去满身的青涩与矜持,试图拽着他一同坠落。
小孩这点拙劣的把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在小孩的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身体力行地拆穿了这人永远戴在脸上,用一个又一个谎言铸造而成的面具,再慢慢击碎他所剩无几的最后那点倔强。
即使到了最后,眼神不再清明,嗓音如沙般嘶哑,小孩仍然一个劲地凑到他的耳畔,卯足劲地招惹他,偏要让他一遍遍说出那些深藏在心底,平时永远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漂亮的脸庞沾满水迹,小孩呼出一口气,颤着声喊自己的名字:“……于白青。”
“你说,你中不中意我?爱不爱我?”
吻去小孩眼角的泪痕,他听到自己说,我中意你,爱你,舍不得你。
哥想要你。
小孩笑得诱人极了,抬起头回吻上来,任着自己把他紧紧箍入怀中。
如同一条得了农夫允诺的毒蛇,既美丽,又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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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温热毛巾擦干净了应晚身上的痕迹,于白青趁着床上人还没醒,扣拢西服纽扣,摇着轮椅离开了套房。
昨天让客务经理调取的监控录像应该已经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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