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人应了声,说是郑院使在外头候着。
长青回过头,注视着文墨,一脸正色道:“朕今日指苍天以为誓,许你以后位,现虽不便,但,待明年孝完,朕便立即下旨,迎你进宫。”
这番话他说得情真意切,可落在文墨耳中,却吓得面色苍白,她忙解释道:“皇上,你不明白么,我许过人了,一女不嫁二夫!
何况,我们文家小门小户,如何高攀的上?再言,我根本无意做什么皇后,你不如留给他人去?”
长青还是摇头:“一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根本还没嫁人,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朕怎么就娶不得了?二则嘛,睥睨天下间,若连你都配不上朕,那还有谁人可配,嗯,临夏?莫非……”
他挑眉,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真想让朕去查当日那事,再治他个擅离职守之死罪?”
只这一句,只那一人,便是文墨死穴,她生无可恋,便想到了死,这个字。
那人竟似知道她的心思,又威吓道:“你若是寻死觅活,或者想找个尼姑庵了却残生,朕便立马要整个庞家,还有你们文家,几十条人命来陪葬。”
文墨瘫软在软榻之上,她愤愤道:“皇上金口玉言不再逼我,可刚刚哪一句,哪个字,不是将我逼上绝路?”
长青笑道:“朕只是不想在这床笫之间逼你。”
那笑容落在文墨眼中,越发狰狞可恶,就算将他这张脸全毁了,也泄不了心头之恨。
郑太医做了几十年太医院院使,经历三朝皇帝,从未见过哪一任皇帝有这么狼狈的,面上挂着五道泛红深疤,明显就是被人下了狠劲挠得。
他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了个圈,暗觉好笑,这才上前给皇上诊治,谁知皇帝指指旁边那人,说先给她瞧瞧。
那姑娘背着身,一直耷拉着脑袋,看不到模样,她听了此话,只是吼道:“都滚开,让我回去。”
郑太医一愣,这姑娘脾气不小,他便止步,不敢上前了。
皇帝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留下些止血祛疤的药吧。”
郑太医连忙翻出些药来,又关切道:“皇上,那您脸上?”
长青这才想到这事,待反应过来,咧咧嘴,果然是有些痛,他眉头紧拧:“过半个时辰再来,今日之事,院使知道该如何记?”
他眼神一扫,郑太医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长青拾起药瓶,又抬起文墨下颌,见那脸上,如死灰一样,没有生气,他心下一沉,放下皇帝的身段,轻轻替她抹着药,又缓缓道:“我知你今日必定是恨极了,从小到大,我母妃早逝,父皇不喜,只能跟着皇祖母,从不敢奢望什么,亦从不曾真正拥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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