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嘴角微翘,隐着笑意,摇头道:“这画的,可不及真人半分。”
太皇太后抬头与李嬷嬷对视一眼,问道:“皇帝可是钟意凌相家的这位姑娘?”
长青缄默,既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李嬷嬷笑着道:“老祖宗有所不知,听闻凌小姐的样貌在京城里头是一等一的好,性子也乖巧,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
去年皇上身子不大好的时候,这位凌小姐可是进宫来瞧过好几回。”
太皇太后点点头:“这么说来,凌相家倒养了个好女儿,有空宣她进宫来瞧瞧。”
听着这番一唱一和,长青心里自然通透,他敛色站起,面似沉痛,语有哀悼:“皇祖母,父皇刚去,孙儿只想尽尽孝道,成婚这等大事暂不思量,亦望皇祖母成全。”
他跪下行了个大礼,坚决之心甚定。
太皇太后一怔,未料他会如此这番,剩下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给咽下去,她赶忙伸手将长青扶起:“皇帝,我的好孙儿,这份孝心难能可贵,你父皇在天有灵,必也是极其动容的。”
翌日,长青上朝连下两道旨意,一则要在六月里开恩科,给这些无聊之人找些事忙忙,二则为尽哀思之城,将严苛遵守三年孝制,暂不考虑立后纳妃一事。
众人大惊,正有人要劝,徐之奎出列,复议道:“圣上孝心感天动地,老臣亦正有此意。”
凌仕诚站最前面,他抬头看了眼宝座上那人,这位新皇还真不是容易摆布的。
到三月时,各地举子已经陆陆续续齐聚京师,好巧不巧地,正赶上三法司共审这种大事。
此次审得,正是去年安国公那桩遗留案子,一时又惹得满城风雨,议论纷纷。
三月二十八日,受当今圣上钦命,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均派出掌印之人,齐聚刑部大堂,来审这怪案。
怎么个怪法?
去年六月里,有人匿名告发庞阙通敌叛国,当时便于其府搜出亲笔印章信函等证物,先皇一怒之下,便下旨抄了庞府,又派亲卫缉拿庞阙回京,可这紧要当口,偏偏先皇驾崩了!
若是没遇上这变故,自然是一鼓作气定了他的罪,如今怕是头都被斩了。
可去年新皇的那一句话,就将案子拖了整整半年光景,现在才下旨重新审理,却不知这位新帝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刑部尚书何博宁头戴乌纱,身着二品官服,面北高坐,在其左右两侧端坐的,则是大理寺卿张世信,和都察院左都御史钱卜坤。
公堂内威严肃穆,森寒凛冽,连温度都比外头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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