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眠浅,你夜里别动。”
说着她翻个身,拿背对着他,“那……本宫睡了。”
蜷在被里的身子一动不动,陆霓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看来他今夜应当不会碰她,姑且信他一次。
其实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呢?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正她的清白……早就交到这人手上了。
她睡着时不惯有人在侧,原想着今夜大抵是要睁眼熬到天亮,谁知屏气久了,鼻息渐缓渐稳,竟不知不觉睡过去。
翌日,她在窗边投入的一抹艳阳下半睁开眼,迷迷糊糊抬手挡在眼前,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身下是她睡惯的拔步床,绵软舒适刚刚好,她伸个懒腰滚了几滚,脸颊伏在丝滑缎枕上,这才有点清醒了。
榻上并没有别人,昨夜跟季以舟同榻而眠,兴许只是个噩梦。
坐起身,她看向掀开一半的帘帐,久违的暖阳已快越过窗外的枇杷树顶,好久没睡到这么晚了。
她拥着被子坐起,视线下移,瞧见随意丢弃在地的护臂,好心情一扫而空。
白芷进来时,小心翼翼打量长公主身上,见她仍穿着昨夜那套衣裳,心头一松,步履轻快过来,唤了声殿下,服侍她更衣洗漱。
“季督尉呢?”
陆霓问的时候,心里期盼的那个答案是他已离府。
昨夜明显出去跟人动过手,既然伤已养好,自己走,总比闹得不欢而散强。
白芷答:“李其来了。”
唉,算了。
陆霓颓然点头,早起的精气神儿都跑得没了影儿,索性到外面走两圈。
穿过回廊一路来到果园,只见着风雨过后一地凋零,枝头空落落,已提前显出深秋初冬的萧瑟,泥泞地面落满花叶,连个下脚地儿都没有。
陆霓立在廊上,没瞧见不远处水榭外的季以舟主仆,沿着青石路到了凉亭下看鱼。
刚进亭子,就见宸哥儿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跑过来,一头栽进她裙子里,抱住腿,仰头咧开小嘴儿,晶莹的涎水淌了一片,咯咯笑个不停。
“宸哥儿!”
陆霓被他吓了一跳,随后也跟着笑起来,把他从裙子里拽起抱在腿上。
凌宸嘴里嘟嘟囔囔,把他新得的玩偶显摆给长公主瞧。
绢布扎成的人偶有个圆圆的脑袋,上面拿笔画出简单五官,一个大大的笑脸,腰侧还挂了把细枝扎成的小扫帚。
“这是什么呀?”
陆霓柔声逗他说话。
宸哥儿扎着小胖腿坐在她膝上,短短的指头提着人偶颈上的细绳,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被问到问题,他拧着小眉毛冥思苦想,哼哼唧唧忘了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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