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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婆子生得膀大腰圆,可顶一男子之力,此刻百口莫辨。
当归毕竟是长公主贴身服侍的人,这一死,殿下自是心下难过,鹃娘从旁劝慰:
“这事交到官府去,到底是不是刘婆子做的,一审便知,殿下舍不得当归姑娘,另多赠些银钱给她家人便是。
余下的事有奴婢张罗,这冷雨的天儿,您早些回去歇息吧,着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这时,季以舟浑身被雨水打得透湿,从外大步而入,进到堂中时略一迟疑,顿住脚。
长公主独坐上首,白芷和茯苓左右侍立,云翳在边上的椅中懒懒坐着,一手杵着额头,不知是瞌睡未醒,还是在琢磨什么。
茯苓见状连忙退后两步,绕到白芷那边去站着。
季督尉这才走到右侧上首的椅前,正对着云总管,十分自然地落坐,好似他在这府里,本就有一席之地似的。
他起身时未及束发,此时一头乌黑长发在肩后随意扎起,湿发闪动润泽水光,顺着冷白脖颈垂在胸前,发梢点滴晶莹。
先前从后园回来,他把长公主送至堂前,便返身去了府门外,昨夜还交待了徐泽一件事,守在外面的人刚把消息传给他。
徐泽的小舅子在廷尉府诏狱做录事,打听来一些情况,季以舟一听就觉蹊跷,但眼下她这里人多口杂,却不便多说。
他向上微微倾身,语声沉缓,“昭宁,此事不宜报官。”
这声称谓,令得堂中所有人下意识看来,连正打瞌睡的云翳,也从指缝间漏出一抹诧异。
长公主的这个封号,除了正式场合,一向只有长辈才会直呼,看来这位,何止是在此间有一席之地,更有话语权。
二人到底尚未成亲,季督尉这般僭越,众人都去看长公主的态度。
“这、不报官,如何查出何人行凶、毁尸灭迹,府里藏了这么个人,恐怕人心难安。”
鹃娘反驳一句,也在看长公主。
陆霓还在愣神。
在见到季以舟进来时,不知为何,心头的慌乱便不知不觉平定下来,就像他先前冒雨替她披上蓑衣、穿鞋时一样。
那张宽厚肩背伏在她脚下,握住脚掌的刹那,她忆起当初在华清园跑丢了鞋子,出现在他面前时满脚泥泞。
那夜她沉沉睡去后,他也曾这般捧着她的脚,仔细揩去上面的泥垢,这一暖心的举动,让她在之后三年里,每次想起都愧疚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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