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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璀笑了声:“那不是正好。”
我不听,反正说什么我也不大想去。
我烦得很,如陷怪异沼泽,一个不慎,便要落到怪圈里,我做不出来逼谁承认他是我相熟之人的事来,也没法面对着同一张脸就能把对方当成我熟悉之人。
吟无离去的这么多年里,我知我表面虽与过去无异,但也不是没有过担忧,我也曾在睡梦中忧心,忧心自己也变得两手空空,而那个自我诞生时一睁眼便看见的吟无,真的没了。
死亡于我而言都带不走的东西,替换却可以让它完全消失。
茶水替泉水,黄花替红花,春又来几度。
可人不如故。
我坚决的态度,遭到了天界众仙僚和音魃殿主的反对,音魃更是传书与我,说那小鬼实在烦人,他隐着身形去各殿偷东西,偷别人寝殿的挂画且算了,还在别人亵衣上用灵力画满擦也擦不掉的猫,趁人睡着时在别人脸上画乌龟。
“五殿那个煞神三百年前爱上了个三尾狐妖,架也不打了,整日和狐妖在寝殿里恩恩爱爱,这小鬼跑去把狐妖三根尾巴上的毛绑起来打了个结,现在这煞神冲冠一怒为红颜,扬言逮到这小鬼的人,他甚至可以把五殿殿主的位置让给对方坐,自己跟爱人归隐去。”
“……”
我喝水被呛,大咳了好几声。
音魃又忿忿不平地继续告起状来:“他有一次还幻化成我殿内鬼差,领着一排等投胎的人去醉仙楼喝酒,那些投胎魂魄全部喝得醉醺醺回来,后来好歹赶着时辰投胎,可一个本该是一生富足豪绅命的有德之人,脚下踉跄一脚踏入了畜生道。”
我伸手挠了挠脸,点头与她共同批评:“竖子顽劣。”
音魃大哼了一声。
我如此插科打诨两三回,不知道为何告他的状全都告到了我这里。
我没法,只能赶鸭子上架,丹璀让小鸦打包收拾出了个我的包裹,把我连同包裹一起扔到了修罗界。
我也不知道我个随手就能变出金锭子的神仙,离家为什么背上还要背着个行囊。
我便背着这个行囊,动身到了一殿的醉仙楼。
之前小狐妖肩上扛着的一缸酒,我还记得,好奇那是什么滋味。
醉仙楼内热闹,妖、鬼和迟迟不肯投胎的凡人魂魄穿行其中。
内部光亮璀璨,我自大门而入,门旁两个鬼侍童咧着大笑容对进出客人摆出欢迎和恭送动作。
我寻了个偏僻座位坐下,要了一壶招牌酒。
我起先还笑这酒楼名字叫醉仙楼,好大的胆,两口酒下肚,我顿了顿,抬起手指逼掉了身上酒气。
再抬头,只见眼前烛光恍惚了一瞬,我对面坐下来一人。
周围嘈杂和喧嚣断断续续,他拿过我面前酒壶,给空酒杯里倒了一杯酒:“这酒如何,可还喜欢?”
我看了他一会儿。
“你叫元淮?”
他笑问,又抬袖,替我倒了杯酒,笑吟吟地看向我,“你们那个从天庭下来找我的笨神仙,告诉我说,我之前是天庭老大,为了救你们这群神仙以身献了这死魂海。”
他笑眯眯地感叹道:“那你们也太无用了。”
我手肘支在桌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他——这种说话方式,好像更像了。
我眨了两下眼睛,也笑:“你叫什么名字,还没有名字吗?”
对面这人小酌了一口酒,他还是副笑吟吟模样:“那你给我取个名字吗?”
我突然想起,当初我自神魂海诞生后也没有名字,也是这么跟吟无说的,我说吟无:“我都没有名字吟无,你要给我取个名字吗?”
吟无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上“元宝”
二字,我没见他眼内揶揄,好奇问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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