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毕貹是什么人?当年攻入皇城的最后一战,若不是他跟着皇帝屁股后头一路劝临时更改战法,如今这长安皇城里的主人是姬姓宗亲子弟,还是他刘勰,未必好说。
所以刘郢这句“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不得不去做。”
又是什么意思?无论是从得罪了丞相,还是从让刘子昭立功的角度上来看,他都不可能会同意再战的。
难不成此举背后还有人逼着他不成?
申容侧目略一思索,心里正嘲讽刘郢这话好虚伪,又忽然似被一盆冷水浇醒。
南边,兴安小国,冯氏王朝。
不正是上一世刘子昭叛国通敌,通的那个敌……
太康七年政变年尾,朝堂乱局不得平息,刘子昭出征南部边疆,原以为速去速回的一场小战,却是一去四年生死未卜。
待到晋安元年战败回朝,早已是众叛亲离,成了悠悠众口中的卖国贼了。
原来刘郢陷害的这一招,从现在起就开始埋下了伏笔。
她口唇翕动,又不知这太康七年的政变是否与这件事有关,千言万语涌上来,恨不得在此刻统统问个清楚。
可当抬眸望着刘郢的脸时,又再生硬地吞了下去。
就算刘郢如今待她好到无话可说。
可她依旧要记住——刘郢的伪装,是他们所有人都比不过的。
时至今日,即便宠爱有加,但凡在宫中的日子,明生依旧是隔段时间去与太子汇报太子妃的动静:每日做过什么、遇着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有无动怒或是发脾气,事无巨细皆要知道。
所以她在他面前,绝对不能有半点差错。
“那您,为何不得已要这么做呢?”
她伸着手指点了点刘郢的下唇。
“崔公的提议。”
刘郢此时毫无防备,是什么就说什么。
忠文公崔斐,申容在心里紧跟着念道。
先前就有些猜着了,没成想还真是这个人。
目光之长远、之狠辣,真不愧是皇帝几次想请出山的人物。
这一计埋藏深远,看似兄友弟恭,太子无心争权,大大方方让自己的对手再立一功,可漫漫四年异国他乡不得复返。
四年时间,对太子集权稳权来说,已是足够。
她便贴着脸上去,柔声问,“您又为何不想?”
刘郢捏住了她的下巴。
既然可以和申容感慨这件事,自然不会拘泥于说一截藏一截,“怕他真胜了。”
皇子相争,本就是全天下人心照不宣的事。
申容在刘郢的心里,也已经是个很清醒的形象了,况且申安国又没参与党派相争,他并不打算收着。
再者,夫妻二人同心同德,适当坦白一些,沟通多一些,也便于她在后宫更明白地为太子宫一宫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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