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他看见贞白,斩艳鬼时,人如其剑,姿态凌厉。
她应付完一只,回头问:“要下去看看吗?”
李怀信朝下觑一眼,强打精神:“倒也不必,这座普同塔屹立法华寺数百年,无数香客和尚来此,都要绕塔而行,仰望礼敬,世人都知七级浮屠,殊不知,塔刹原本是用来供奉佛骨的,它是佛门的终极境界,所以,这宝顶塔刹也算是佛门中至高无上的法器,无论寄生亡灵在里头怎么翻江倒海,也都浪不倒这幢金钟罩。”
说话间,他目光下移,不由自主往贞白身上扫,盯住一把纤细的腰。
贞白浑然不觉,游刃有余地灭尽艳鬼:“你没让我赶尽杀绝,而选择用塔刹镇压,是有其他想法?”
“毕竟是佛门弟子,他们不都讲究超度么,今日之后,这事儿漏出去,自然会有高僧前来,替他们超度亡灵。”
李怀信脑子混沌,摁着太阳穴醒神,视线却黏在贞白身上:“不设身处地的来一趟,还真不知道佛法也如此博大精深。”
贞白收剑,一回身,就看出他不对劲,那双长眸里头像有一把火在烧,灼人得很:“你怎么了?”
李怀信蹙眉,盯住对方那片冷白的脖颈,哑声说:“我有点渴。”
一直强行按捺着,此刻嗓子干涩,脑子眩晕,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前挪,他朝贞白伸出手,缓缓地,握住一侧薄削的肩,很难熬似的说:“又热。”
贞白垂眸,盯着他腕颈处那一口齿印,心知是被艳鬼咬到,她冷定道:“先出去。”
不行,他现在这副样子,出去怎么见人?李怀信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自己着了道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某些领域的定力极强,绝对不是贪财好色之流,若要论起来,他肯定属于清心寡欲、潜心向道那一挂的。
然而眼下,思绪纷乱,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不受控制。
他疲软地被人攥着往前走,脚步虚浮,浑身似有一团火在烧,一直蔓延,烧红了眼,视线朦胧地盯着领他走的人,光洁素白的一片耳背,若有似无隐在青丝里,耳垂薄透小巧,像匠人手中精雕的玉坠,他用目光描摹,分明滴酒未沾,却觉得熏熏然,然后神志不清地贴上去,着了魔似的,贴着那只耳边蹭。
贞白倏地驻足,右肩撑住对方倾身而来的重量,微微侧耳,想要避开。
李怀信追上来,带着纠缠的意味,气息絮乱,粘腻地磨,他嗓子有些发紧,口干舌燥:“我……难受……”
贞白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试图拉开一些距离:“你,忍耐一下。”
忍得住个屁啊!
一想起唐季年也是这样,最后忍得暴毙而亡,他就更加忍无可忍。
李怀信恼怒,又觉得羞耻,他恬不知耻的倾上去,手臂在贞白腰上绕了一圈,把人往怀里按,前胸后背的贴着。
贞白由着他胡闹,指尖去探他的脉,一边把人往方室里带,目光扫过桌案,除了摆台上一尊香炉,连个茶壶都没有,她十分费力,想把身上的人卸下来,撂到榻上,李怀信却缠着不放,他想不通,不过是被咬了一口,却像论斤吞了两斤□□一样。
他之前实在太过盲目自负了,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处男,二十年不近女色,等于长年阻塞,无从排解,其实一点儿定力都没有,他有点崩溃,饿死鬼投胎一样逮着人不放。
他本意是不想的,但扛不住□□焚身,即便再修炼,也是个六根不净的普通人,他逞惯了能,连刮骨之痛都能受过来,何况贪念一点色与欲,便以为这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他简直忘了自己是个实打实的享乐主义者,不怕痛且最贪奢,就算在山上的日子,也要怎么舒坦怎么过,无论吃穿住行,都得称心如意,舒舒服服。
比如现在,体内像有万蚁啃噬,备受煎熬,他只想能够舒服点儿,哪怕守身如玉二十年,朝夕间功亏一篑。
因为实在,太催情了。
他心如火燎,掐住一把细腰,掌心滚烫的温度渗透衣料,狠狠地揉。
贞白被他锢在双臂间,神态依旧如常,只是行动颇为不便,她被动侧身,从袖中取出一盒银针打开,准备往人耳根处扎。
李怀信看似精虫上脑,但神智尚存,隐忍又难耐地问:“管用吗?”
贞白捻着银针的手一顿:“试试吧。”
他咬紧牙关:“扎。”
贞白不做犹豫,一根一根往他穴位处刺,短暂的瞬间,李怀信已经熬得大汗淋漓,埋下头,抵住贞白的肩,待一排银针扎完,仍未感到一丝一毫的松快,太遭罪了,他受不了。
然后急躁的,两条腿勾过去,贞白手里正捏着银针,被他猝不及防地一闹,身体失衡前倾,压着对方滚到榻上,差点扎错了地方。
此刻紧紧相贴,贞白才终于感应到某人身体的某些变化,她愣了一下:“你……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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