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棋深深看进他眼里,尽力挤出个释然的笑容:“公子,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出去游历吧。
可惜棋儿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岂不闻宫门一入深似海,我早已没有回头路……”
李镜浑身一紧,双手钳住他腰身问:“这是什么话?你还要回那囚笼里去?”
“我是来替圣人传旨的。
公子……侯爷保重,他日韩棋肉身若得解脱,再化作清风明月,往红尘中与你作伴。”
韩棋逼自己从他手里挣出来,却在转身的刹那,被他攥住一只手。
不能回头,韩棋咬牙往回抽手,四指被李镜紧紧捏住,一寸寸往外滑脱。
“他碰过你了?”
李镜想到一种令棋儿不得已选择离开自己的可能性,语气陡然变得阴沉。
韩棋刚要说“没有”
,却想起被李炎一次次出手轻薄的屈辱。
脸也被摸过了,腰也被搂过了,虽不是那种“碰”
法,到底也不是十分干净清白的身子了。
他绝望地放弃了辩白,趁李镜走神的一瞬间,抽出手拔腿跑了。
于哨儿与常青送走几位公公,回到院中却听公子屋里传来稀里哗啦砸碎器物的动静,接着几声竟像是在痛哭嘶吼。
两人扒着门缝听了半晌,惊觉李棋并不在里头。
于哨儿急忙追出府去,可那顶宫轿早已没了踪影。
李镜把自己锁在房中闷了一整日,天黑了仍不肯出来。
是夜,樊锵设宴为李镜庆贺加封,独孤啸与诸位追随李炎从南边儿来的故旧也受邀赴宴。
李镜作为主宾,总不能不露面,于哨儿只得一脚踹开他房门,与常青两个硬把他推出门去。
两人进屋见几案摆设散落一地,床上铺盖也扔得乱七八糟。
“天天喊没力,发起疯来倒十分有劲儿。”
于哨儿一边收拾,一边嘀咕,“我就不信,恁大的个子,还拦不住他?换作是我,打晕了也得把他留下,还能叫他跑了?!”
越说越来气,手底下摔摔打打,倒把屋里拾掇得更乱了。
常青回呛道:“你又犯的什么毛病?看把你能的,你倒比侯爷本事还大?!”
“比他本事大是什么难事?都进了宫了,也没把人带回来;人都上门来了,竟还留不住!
我横竖想不通,他到底是没本事,还是没心!”
“放你娘的闲屁!
进了宫你就能把人抢出来?你有几个脑袋?”
……
两人一个比一个来火,骂骂咧咧推推搡搡,折腾到子时过了,才把屋里狼藉归拢齐整。
常青吹了灯,两人正往外走,迎面却见李镜由一个衣着华丽的俊美男子搀扶着,浑身酒气趔趄回来。
常青赶忙上前接应,那人却温温柔柔冲他点头:“我来吧,烦请小哥打盆热水来。”
于哨儿冲常青使眼色,想问这人是谁,常青摇摇头,却听那人款款道:“打搅了,在下阮玉梳,侯爷醉了,独孤将军叫我送回来、好生服侍。”
说着,一双含情美目垂下眼帘,小心搀着李镜迈进屋去,竟还回身把门带上了。
于哨儿与长青被关在门外,面面相觑双双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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