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厚的汤汁迅覆盖住蓬松雪白的米饭,微微一拌,它们就亲密无间地融合起来,叶白情拿勺子朝嘴里送了一口,登时被口中复杂浑厚的滋味给惊艳了,里面片状的材料似乎是粉皮的样子,吸饱了蟹肉的鲜甜,也让蟹汤的质地更加醇厚:“这是蟹黄吗?好香!”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螃蟹了。
路过的服务员笑道:“是呀,这是蟹黄银皮,您是孕妇,不能多吃哦。”
叶白情一边点头,一边朝自己嘴里又送了一口。
旁边的丈夫终于看不下去了,抢过她的碗:“你小心给自己吃伤着。”
叶白情也觉得自己今天吃的有点多,但看着碗里的米饭,又很是不舍:“多可惜啊,还剩那么多呢。”
丈夫没辙地说:“我吃,行了吧。”
说完果然端着那半碗饭就吃,被蟹醋激出极致鲜味的蟹黄混合了软糯蓬松的米饭,一口下肚,丈夫就忍不住开口:“还真是绝配唉。”
叶白情气得推了他一把:“你故意的吗?”
丈夫果然不敢再说话,闷头开吃,吃完这碗饭,居然又添了一碗,最后拌着蟹黄银皮,硬生生吃下去三碗米饭。
叶白情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吐了,她馋。
但没办法,她又实在不敢真的把自己吃撑,只好眼巴巴看着丈夫吃饭,自己喝金窈窕给的吊梨汤。
吊梨汤酸酸甜甜,果然让肚子更舒服了点,她吃着吃着,就掀开盖子,捞出来一颗里头的酸梅干。
酸梅干吸饱了梨汤,本身滋味也浓郁,含在嘴里,跟吃糖似的,越含越有滋味,越含越……开胃。
叶白情:“qaq”
金窈窕继续揉着水牛奶小汤团,看着人把烤箱里酥脆的烤鹅取出,滚烫的烧鹅酥脆得叫人不敢多碰,她叮嘱几个小徒弟:“小心,别烫到手。”
烤鹅油汁太多,表皮破开后迸射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屠师父就中了招,黝黑的老脸挂上油点,晶晶亮亮,看着跟被烤出糖汁的红薯似的。
他牵着一群温顺的徒弟拾掇鹅,烤鹅事先卤泡后才进的烤箱,表皮还刷过糖,这会儿被烤的焦褐亮,挪到餐盘,诱人得很,拿刀一滑,两面绽开,才叫人觉它已经被去干净了骨头。
鹅腹事先填塞的糯米饭也得见天日,糯米里火腿丁、香菇丁,各色材料应接不暇,浸饱鹅油和卤汤,糯米隔着肉,被烤箱烘得粘糯剔透,香味一飘出来,现场忙活了半天的好些小徒弟眼睛都直了。
金窈窕也露出满意的神色,把揉好的小汤团放下,拍了拍手:“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主菜差不多就到这了。
剩下的其他人都能干。
外头,不少客人已经吃得撑,中年人偷偷给自己松了三个皮带眼儿,心说不行不行,不能再吃了,谁知新的香气又一次飘来,他定睛一看,目光顿时再转不开。
金父师弟们那一桌,烤鹅上桌,一群人全都愣住。
褐色的烤鹅,脱去全身骨头,内里包着喷香的糯米,六师弟悄悄问:“二师兄,这不是师父教过我们的八宝糯米鹅吗?”
老二点点头,盯着那只似曾相识的鹅,回忆一下涌了上来。
师兄说今天掌事的是金窈窕,那么这道鹅,应该也是师兄教给她的吧?
八宝糯米鹅……是尚老爷子最爱吃的菜,师兄学过这个,他也不例外。
只是,学的并不够好,跟师父当初教的,总有一二分区别。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就是少了点味儿,因此后来,他也就不爱做这个菜了。
但今天的餐桌,已经给了他数次意料之外的成绩,此时看着这道鹅,他也腾地生出一些想要品尝的念头。
提筷,轻戳,鹅皮只微微一碰,就酥脆地裂开,一如记忆里那样。
褪去了骨头,鹅皮酥脆,鹅肉滑嫩,用筷子使劲儿一夹,就水汪汪扯下一块,包着里头的糯米,塞进嘴里。
汤汁流淌到舌尖的那一瞬,老二的眼神猛地闪了闪。
一旁的六师弟却已经嚷嚷了起来:“我的天……这味道,比师父做的,一点不差啊!”
老二抬起头,看着从后厨出来,找父亲说话的金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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