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个侍妾。
若是殉国前,公主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对着仇人寻求恩宠,她还会殉国吗?
如月抿了抿唇。
算了,这些贵人之间的事情,她操什么心呢。
公主就算成了侍妾,也比她这样的低贱婢女过得好上太多,她有什么可怜惜的。
“看来是不好。”
桑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如月的回答,有些低落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他看我的眼神不对,不该是看爱妾的眼神。”
如月吓了一跳,她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忘了要回答桑湄,但这会儿解释也不好解释了,她也没有正经学过手语,徒劳地比划了两下,便放弃了——罢了,宁王本就没有交代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公主自己揣度出来的,与她无关。
如月闷声给她梳洗头发,那一头长发又黑又软,显然受过精心养护。
但现在南邬皇宫中走动的仆役,都不是什么有头脸的人,有头脸的下人都和主子们一起关着呢,也没人告诉她,那些浴房中的瓶瓶罐罐该怎么用。
她不识字,又不敢乱动,只能用最简单不出错的皂角给桑湄清洗,好在桑湄也不挑剔,沐浴完后便自己休息去了。
如月出门,正准备去找粗使婆子进来倒水,却惊讶地发现宁王殿下竟然还站在庭院里没走。
这……她第一次伺候人沐浴,难免时间长了些,少说也得半个时辰罢,他就这样一直站在外头等公主沐浴?
如月脸上一红,却又不敢耽搁,急急跑向奚旷。
奚旷负手而立,望着一树枯枝,道:“结束了?”
“是。”
如月想了想,又把桑湄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奚旷听。
“原来是嫌本王演得太差。”
奚旷淡淡地说,看不出心思,“你记着,别管她说什么,做好一个哑女的本分就是。”
如月连连点头。
“去罢。”
如月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虽然这几日与宁王相处下来,并不觉得他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但也没有多好相与,她就没见着这主有高兴的时候——他都灭了南邬,占了公主了,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寝殿内,桑湄翻找着衣箱,往身上套着衣服。
如月和那些粗使婆子都没有受过专门的培训,冬日沐浴,连个炭盆都不晓得帮她拿一下,一出水便觉得冷飕飕。
屏风上搁着的单衣,更是毫无保暖度可言。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裹严实了,才重新回到梳妆台前,正准备绞干头发,目光一垂,就发现自己的梳妆台被人动过。
她打开妆箧,里面的物件是一个没少,但明显位置有了些许变化。
她重新盖上。
除了奚旷,还有谁会动她的东西。
她不觉得那个叫如月的侍女有这样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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