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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的时候,她看到门口贴着一张写着招聘的纸,她指着那,问:“还招人吗?”
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正低头从破旧的腰包里掏钱,她惆怅地说:“招啊,招不来啊,可费劲了。”
蒋南接过她找回的钱,扬脸看她,“我能干么?”
老板娘愣了一下,眼神严苛地看着蒋南系上一根线就能飞上天的风筝身材,这柴火似的胳膊腿,有劲吗?
“没关系。”
蒋南接收到拒绝信号,转身要走,肩膀却被按住,随即撞进城墙般的柔软里。
老板娘叹气说:“瘦是瘦了点儿,明天来试试吧。”
*
越过春天,度过夏天,秋风吹落树叶,铺满牛肉面门口的小路。
店里的活很累很累,每天要干十二个小时,深夜回家时,往往连洗簌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好处是,她胖了点,骨架被饱满的皮肤覆盖,看着不那么可怜了。
但沈清却说,她这是累丑,再这么干下去和她老板娘差不多了,往那一站城墙似的厚,四十多岁的人见了她都要喊一声大婶。
蒋南倒是无所谓,她现在想的是还钱。
十月初,陶思远再婚了。
同时,沈清推着一大车行李在机场大厅等她。
“没想到送我走的只有你一个。”
她坐在行李箱上,头发盘到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
机场里喧闹不断,十一黄金周,人群都聚集在机场车站,去旅游,去探亲,只有沈清,是逃难。
蒋南站在她旁边,心绪复杂。
好在沈清不是优柔寡断的,她拍了拍蒋南的肩膀,笑着说:“原以为我能比你强点,结果也落到这种下场。”
“你还好。”
“好什么啊!”
她看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下我出去也得找餐厅刷盘子了。”
蒋南轻笑,“放心,会过去的。”
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富贵没得到,连全身而退都成了奢求。
蒋南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和她一样,都是案板上的肉,具体什么样的命运,要看锤子的心情。
十月末,房东开始催缴下一年的房租,蒋南也在面馆提了离职。
老板娘金姐心情复杂,起先她还以为这女孩也就干三天,一定会喊苦喊累不干了,没想到这么有韧性,累到脸色发白还死死坚持。
苦日子难熬,她知道。
用了大半年的员工要走,她心里不舒服,晚上提前关了门,特意做了几个下酒菜,拉着蒋南坐着对饮。
“小蒋啊,你这冷不丁要走,姐挺舍不得的。”
她灌了半杯啤酒,又送了两粒花生米进嘴,胖胖的脸上感慨万千,“姐活了四十多年,看人还是很准的。”
蒋南双手捧着啤酒,认真听她说话。
“哎!
对,你就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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