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昶满饮许璟亲手递来的酒爵,交到旁人手中后一时没开口,只是沉默而专注地打量他。
周围人声鼎沸,赵昶趁四周杂乱、近下无人关注他们,踏近一步,抓住许璟的手,悄声说:“我再说一次,你要信我。”
许璟对他微笑:“我并未不信你。”
赵昶拉着许璟的手,送到自己颊上,许璟的手指动了动,蹭到他鬓边的发,而后放开。
是日春光朗朗,花红柳绿,鸟语莺歌之声在嘈杂的间隙传到人们耳中。
赵昶按住许璟的肩,又如这些年来的每一次,说:“雍京事务烦琐,亏得你在。
万一有变乱,你切不要作意气之勇。”
“你放心罢。”
第61章
城外之言犹在耳侧,雍京内却变故突生。
半月后当许璟在尚书台内因头痛昏厥的消息传到许府时,接到讯息的李云萝第一个反应就是问送信的人:“吐血了?”
来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答道:“不、不曾见……”
李云萝还要再问,车马已经载着清醒过来的许璟回来,扶下来一看脸色很好,完全看不出异状,连李云萝也有一瞬的疑惑,迎上去问:“不是好了么,这又是怎么?”
许璟轻轻推开旁人的搀扶,又走回马车:“或许昨日没睡好,已经好了,尚书台内有事,我先回去。”
李云萝不肯,一定要等大夫来,许璟拗不过她的固执,就坐在堂上一面与她闲扯,一面等惯请的大夫过来。
可大夫来后一搭脉,也只说是公务繁忙累的,无大碍,开了方温和的调养药后领着许家下人拿药去了。
送走大夫,许璟见李云萝还是心神不定,微笑着宽慰:“下个月或可清闲些,到时候自然好了。”
“你今日既然已经回来,那就不要再去了,至少吃过药再去。”
许璟却不理,略坐了坐还是回到尚书台不分昼夜地忙碌如故。
李云萝劝不动他,就请一样留在雍京的杜淮来劝,许璟一律温和地听,时日一长,连杜淮也忍不住骂:“人说我痴执,我看你才是。”
但许璟也不曾再病,气色一日日好起来,公务之余更竭力抽出时间与李云萝一起陪许沂读书练字。
见此情状,许家上下逐渐放下心来,家中气氛才略有活跃,异状却在无意中被许沂发现。
许沂每日清晨去许璟房里请安是立了几年的规矩。
只要在家,许沂到时许璟必是梳洗整齐在外室等着许沂来背书。
这日许沂到得比往常稍微晚了点,正忐忑要挨训,推门而入却没看到许璟的人,他才要退出去,猛然想到昨晚还听见许璟的声音,于是任门敞着先到外室看了看,喊过几声没人应答,这才犹豫着进到卧室去。
借着晦暗的光线看见许璟在榻上安睡,许沂安下心来,不去扰他,轻手轻脚退出去。
这时瞥见加的毯子落在地上,就停住,拣起毯子再替他盖上,同时无意往许璟脸上瞄了瞄。
毯子从手中重重滑落,噼里啪啦地踏在地上,鞋也不穿地冲到隔壁李云萝地房间里,用力拍打着门,等李云萝睡容宛在地出来,全院早已站满了循声而来的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素性沉稳的大公子怎么会这么一早狠砸夫人的门又任大人的房门敞开。
李云萝看清许沂的神情,根本不问,牵着许沂大步往许璟房里走,下人中先发应过来的跟在后面,灯还没来得及点上,李云萝变调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出:“去请大夫!”
跟进来的下人们看到眼前情形都变了脸色,却都不作声,静静先退出去,留下一两个陪在身边。
李云萝按住许璟的肩,示意许沂掰开他握得死死的手,好容易费尽力气一个个指头拉开,待看到许璟手心伤痕鲜血淋漓,许沂一慌,另一只手无论如何不敢再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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