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向下,速度极慢,像是电影中为了引出鬼怪特有的故弄玄虚的长镜头。
大约过了半分钟,齐阳感觉到电梯正在减速,慢慢地,一个光亮的小口出现了,就跟小女孩心门上的狗洞一模一样,但这一次,他能够爬得出去。
齐阳往外爬去,努力适应着外部明亮的光线,和电梯中的昏暗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努力攀爬了几步,最终直起身体,看到一个明显狭小的空间。
这个走廊相对楼上的较窄,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设备,只有晃眼的纯白色瓷砖和墙面,还有头顶白晃晃的灯光。
整个走廊只有尽头的一个房间,房间的门外有一排铁栅栏,栅栏内还是一扇铁门。
齐阳整个人都因为过度消耗和明亮有些眩晕,但他隐隐明白过来,小女孩说的应该不是一条狗。
这种基地怎么会对一条狗,如此小心防备,专门安置在地下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用两扇铁门关押着。
那如果不是狗,是什么?
齐阳的鼻翼翕动,他双手颤抖着,脚下像踩着棉花糖一般浮软。
走廊只有他两个臂展的长度,他堪堪地扶着莹白的墙面向前走,直到来到铁栅栏外。
外侧的铁门上有一片布料挂着,像是匆忙间不小心被铁门的扣锁划开了衣服,一片深蓝色的聚酯布。
齐阳打开外侧的门,轻轻推了推,发现内侧的门锁也被打开了。
他呼出的气体微微打颤,连牙齿都不小心磕到舌头,嘴里溢出一股腥气。
房间内,是一片柔软的白色,用棉花编织的温暖假像,包裹着一个小小的人。
他在房间的中央,像一条没有前肢的狗一般趴俯着。
听到声音的小人抬起头,淡褐色的头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不见天日的惨白皮肤,还有,狗的止咬器。
齐阳的第一反应就是呕吐。
他跌倒在地上,柔软的棉花包裹着他脆弱的膝盖,像云朵一般柔软的触感,是地狱在焚烧后的烟灰,黑黢黢地攀爬在他身上,埋葬他最后美好的想象。
他宁可自己费劲全力,赌上生命,是来救一条真的狗。
呕吐的秽物不过是一地酸水,很快就被地面吸收殆尽,徒留一股恶臭萦绕在狭小的空间内。
齐阳吐完胃里的东西,嘴里发苦,他爬到小孩身前,孩子的眼球转动,不喜不悲,平静如常,只有齐阳的双手不断颤抖,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缓缓将人扶起坐正,解开他胸前的拘束器。
男孩的手像断掉了似的摔在两边,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齐阳,齐阳却不敢回看。
他继续绕到孩子的身后,看到他的后脑勺被一把锁锁着,这把锁还没来得及被打开,紧紧扣住孩子的下半张脸。
齐阳用力扯了扯,铁口罩纹丝不动。
他再次拼尽全力撕扯着,指甲片在他粗暴的动作种裂开,指缝流血,染红了他的手指,但铁锁丝毫没有移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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