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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的,她不曾将衣服洗完,春华就由她门口经过,要回家去吃午饭了。
毛三婶看到,远远地要站起来向她笑道:“大姑娘下学啦,到我家里坐坐。”
春华道:“家里饭快好了,不坐了。”
毛三婶道:“坐一会子,又要什么紧呢?”
春华见她已经站到路头上来,将去路拦着,若是不去,恐怕她会拉扯的。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缘故,只得随了她走进去。
毛三叔看得她们进来了,想着,若是真谈起什么来了,自己也在这里,对她们怕有些不便当,所以口里衔着旱烟袋搭讪着就走出去了。
毛三婶在大门口居然把春华接着进来了,总算是计已成功的。
然而把人接了进来,决不能开口就把狗子要敲诈她的话道了出来。
因之始而端着椅子让春华坐了,又将瓦茶壶里的温热茶,倒了一杯,递给她手上。
自己带了笑容,也在对面椅子上坐下。
春华看到她那般勉强相留,总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商量,现在看到毛三婶很平常的说话,倒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人拦着让进来。
毛三婶见春华手上捧着一杯温热的茶,向着自己微笑,这分明是在那里等着自己说话啦。
但是自己可没有那种口才,凭空就谈到本题上去。
她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又牵牵衣服,接着还咳嗽了两声。
到底春华年纪轻,心里忍耐不住,就问道:“毛三婶,你有什么话说吗?”
毛三婶一时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道:“我倒没有什么话说,不过你上次说,叫我请你来说故事的那个话,我已经和师母老师母提了,她们都答应了。”
春华笑道:“你已经告诉过我了,我知道了,这两天我不得闲,过两天我再来。
我要回去吃饭了,再谈吧。”
她放下了茶碗,就向外走,毛三婶由后面跟到门外来,眼见春华要回去了,因之急出一句话来,便道:“狗子那东西,也和你三叔一样,好酒糊涂,这种小人,也得罪不得。”
这几句话,春华听是听到了,但是决不想到这话里有话。
可是毛三婶逼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已经流了一身冷汗了。
毛三叔虽是避开了,却也没有走远,见春华一会儿就已走去,料着当说的话不曾说出来。
这就想学堂里去走走,当他经过小秋房门口时,见他正靠了窗户向天上望着出神,于是向他拱拱手道:“李少爷没有回家去吗?”
他这样说着,不过是一句应酬话,小秋却老老实实地答复了他道:“明天上午,我想回家去一趟。”
毛三叔想起今天和狗子在路上说话一段事情,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呢?我们或者可以同路。”
小秋也正想在他口里,讨些关于春华的消息,便笑道:“很好,我的时候可以随便,你来邀我吧。”
毛三叔回头看看,低声道:“我不愿狗子那家伙知道,李少爷若是能去邀我,那也很好的。”
小秋想了一想,便答应了。
在次日早上,绿色的桔林上,涌出了一轮朱漆盘子似的太阳,在桔林子中间,一道石板路上,两个人的鞋底,沿路踏碎了石缝里草上的露水珠子,这便是小秋与毛三叔一同上街去。
自然,经过了这样长的路程,两个人便也说了不少的话。
说话的结果,小秋对于毛三叔很是感激,自己可就恐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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