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还有别的选择……但是我没有!”
虽然这个世道没有朱程理学来祸害女子那么残酷,但有些基本规则不会改变,女人的贞节永远是男人的世界最津津乐道的关注之一。
这世上的规则便是如此,韩肥对她所做的事情,一旦被人所知,那么她就彻底被毁了,别说太子,但凡有点名望的人家都不会想要娶她,就算还能嫁人也得自降好几级身份,便是嫁过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受夫家折辱,旁人耻笑,委曲求全,哭告无门,这种噩梦一般的日子到死才能有休止的一天。
最好的下场就是韩肥愿意娶她,这样也许还能保有稍许一点点可怜的体面。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她无法想象的可悲。
所以她只有先一步处置掉韩肥,她才能继续冰清玉洁下去。
“他不死,我将生不如死。”
张纤直视着呼烈儿的眼睛,冷声道:“如果坐以待毙是一种善良,如果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去阻止……我做不到。”
她也不想的,是韩肥把她逼到了这一步!
“我不想自己那么可悲不可以吗?我为什么一定要承担别人犯下的罪孽!
是他逼我的!
我哭着哀求过,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纵然我能放过他,可谁又能放过我?!”
张纤睁圆的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泪花,谋害了他人的性命,对于她并非是那么无动于衷,她也会害怕和胆怯,但就像她不会说出她夜里的噩梦,不会说出她内心的渴望,不会表露对未来的不安一样——她绝不会认输。
张纤擦了泪,昂着头,此刻一无所有,但她依旧骄傲,简直骄傲到了残忍,残忍又到了孤绝的地步。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红着眼,展露一丝极勉强的微笑,声音略带颤音的道:“所以,我现在跟你一样,都没有退路了,你懂吗?”
☆、第三十四章
呼烈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张纤的情形。
那时候他很糟糕,当然,他一直就很糟糕,他的心中充满了悲伤与挫折感,一文不名的来到建安县,猛然发现,即使离开了北狄,也没有可以接纳他的人。
北狄人排斥他,大昭人也不拿他当自己人。
人们停留在他身上的眼光,总是异样,就像他格格不入。
迫于生活,他卖身为奴,身为下贱,但他的心仍然像翱翔在半空的雄鹰,那是永远不会被一纸身契所折辱的东西。
那一天,因为马匹失控,驮着一名少女在广阔的草场上疯狂的奔驰,马背上的少女发出尖锐惊恐的叫声,着实让人捏了一把冷汗。
正在倒腾干草的呼烈儿闻声抬头,一眼就看出那匹飞奔的马不是凡物,生性傲烈,这样失控的奔驰,马背上的少女迟早要摔下来,于是不由分说,他丢了耙子,夺了另一匹马冲了上去。
也算顺利,他凭着出色的骑术,顺利的靠近了那匹失控的马,并且弓着身子如一只猫一样,跃上了那马的马背……最终,他驯服了那匹“火烧云”
,救下了那名少女。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如英雄一般凯旋,他利落的下马,先前那名少女因脚软,下马之时险些跌倒,他还好心的扶了一把。
“多……多谢。”
少女又是感激,又是羞怯,急着抽回手,看了呼烈儿一眼,又忙垂下头去,那弯弯的颈项,柔和的就像是水鸟汲水时候垂下的脖子。
呼烈儿正待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呵,想不到,我家的奴才里也有这样身手敏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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