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弦锦瑟紧张得急忙去拉她。
“公主!”
“殿下!”
纪嫣然呆愣的趴在雪地上,没动,忽然就想哭。
“殿下,你到底怎么了啊?”
锦弦说哭就哭,怀孕之后,这家伙越来越喜欢哭了。
纪嫣然趴在地上,抬起面无表情的小脸,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小傻子哭什么?你都是快当娘亲的人了,不能哭,生下来的小孩儿会变丑的。”
锦弦听了这话,止住了哭声,却还是吸着鼻子委屈的看着纪嫣然,她知道殿下不是没有为皇上的死而伤心,相反,她是太过伤心,而封闭了自己的感情。
自从皇上走后,殿下时常出神发呆,她也会经常笑,可她的笑没有一个是发自真心的。
她的笑比哭还难看。
连小铃铛都不能逗她开心了。
殿下的心好像死了,再也不会开了。
纪嫣然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大大的“嗨”
了一声,然后自己从雪地里爬起来,一把夺过锦弦手里的宫灯,揪了揪她的鼻尖,笑道,“锦瑟,好好照顾我们家小智障和她肚子里的小小智障,你们公主殿下我想一个人静静。”
锦瑟和锦弦欲言又止,可谁也没能拦住她。
纪嫣然要做的事没有谁能阻止。
她一个人提着宫灯往栖凤宫外走。
沿着栖凤宫外的路,往参商宫走,走进参商宫,又走进璇玑殿,在璇玑殿内坐了一会儿又去了上泉宫,上泉宫被打理得很干净,灯火幽微的,一直有人看守。
守殿的奴婢见了纪嫣然跪成一排,纪嫣然什么也没说,眼神淡淡的看了一会儿,便往承元殿的方向走了去。
去完承元殿,她又向烟云殿走去,如今小铃铛和珞儿都住在她栖凤宫的偏殿里,烟云殿维持着傅凛死前的摆设。
纪嫣然站在烟云殿内,目光在烟云殿内每一件器物上缓缓流连。
其实傅凛去世的时候,她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的,她怀里抱着他的尸骸,懵懵懂懂的好像和他在的时候一样,但又好像不一样。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她住在这个有着他全部气息的宫里,当她看到他批阅奏折时的御案,案上干涸的墨,窗台的绿竹,殿内半完成的孩子玩具,他的剑,他的枕头,他惯常最喜欢看的书,他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还有挂在衣架上那件熟悉的龙纹锦袍。
她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难过。
什么叫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她承认她想他,她爱他。
她这段日子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以为自己是绝对洒脱的人设,不就是个男人么?
死了就死了。
他伤害了她那么久,临死之前,还想着要占据她的心,让她一辈子良心不安。
这样腹黑不要脸又心狠的男人,她干嘛要为他哭?
可她做不到啊,她想他,太想他了……
窗外竹影被凌冽的寒风吹得如人影一般晃了又晃。
从前她觉得上京太冷,北楚的后宫比北极还冷,宫城大道里的风都能杀人,她拼了命的想逃。
现在,她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一个人,还是冷,冷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傅凛,你这个蠢货……”
骂来骂去,也只不过一句蠢……
纪嫣然蜷缩在烟云殿的角落里,流着泪胡乱睡了一晚。
第二日醒来便受了风寒。
第三天就发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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