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陈慬应了一声,将元祎方才拿来的贺帖移到了手边。
贺帖之下放着几本书,随帖子移开,书本被带偏几寸,露出了信封一角。
方思宁的目光一瞥,想起这是先前陈敬呈上的公主手札。
她不想看,就随手压在了书下……
不假思索地,她探身上前,伸手将那角信封摁在了掌下。
突如其来的贴近,令陈慬全身一震。
她整个人几乎压上他的后背,垂落的长发扫过他的脸颊,掠出丝丝凉意。
被人从身后接近,是暗卫大忌,他竭力克制才没出手伤她。
极度的紧张下,他握笔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将笔杆拧断。
察觉他的僵硬,方思宁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其实,信封之上并无落款,他又最守规矩,断不会擅自拆看,她完全不用担心。
如今这个反应,倒是做贼心虚了……
方思宁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心虚。
她索性一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慢条斯理地将书本整回原位,又轻飘飘地嗔着他道:“笨手笨脚的,弄乱了本郡主的东西。”
若是往常,这等做派足以掩藏所有情绪,但她却忘了这一刻彼此间的距离。
那一瞬而乱的心跳,他听得再清楚不过。
那封书信,必不简单。
但他并不深究,只道:“郡主教训得是。”
“知道就好。”
方思宁略略直起了身,却不离开,又道,“僵着做什么,继续写呀。”
陈慬这才放松了握笔的手指。
方才一番折腾,笔墨早已干涩。
他重新蘸了墨,再细细掭匀。
方思宁看着他书写,就见他落笔不紧不慢,神色更安然恬静,颇有几分书卷气。
恍然之间,她想起初见那日,他在雪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指划破绒雪,字迹洇在青石板上,清晰而又湿润。
两个字,她一个也不喜欢……
方思宁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还格外矛盾。
有些事情,她不愿意确认,也不敢去确认。
但偏又暗自纠结,甚至……嫉妒。
陈慬忽觉她的呼吸一窒,而后气息便促急了起来。
他立时检查了一遍写下的礼单:寻常物什,并无奇怪之处。
他有些不解,更兼几分担忧,转头望向了她。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方思宁直起了身,避开他的目光。
她迈步绕过书桌,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随手捡了一册话本看起来。
陈慬见状,便将思虑都压进了心里。
接近也好、回避也好,终究由她高兴。
更何况,“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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