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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在琢磨她这句话的含意,元皓行微微皱了皱眉,门外忽然有人道:“大人,宁王已经来了!”
韩维桑一惊,直直望向元皓行。
他反倒舒展了眉眼,掩去心事,重新望了韩维桑一眼,右手一拂,房间左壁竖着的那博古架缓缓打开了,露出黑漆漆一个暗室。
韩维桑立时会意,闪身躲进去,博古架刚刚复位,门已经被推开了。
她屏住呼吸,从墙面上那一丝缝隙间望出去,视线撞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脏似在瞬间停止跳动。
江载初刚从战场上巡视回来,一身戎甲尚未卸去便赶至此处。
进门之时,带来一股淡淡血腥的味道,元皓行早已嗅到,眉心微微一蹙,起身迎道:“宁王,三年不见了。”
江载初冷冷笑了笑,略去一切应酬话语,沉声道:“左屠耆王刚出京城,挥军南下,至此大约还有十日。”
元皓行亦慢慢将笑容抹去了:“不是刚打了一场胜仗吗?”
“匈奴的前锋,不过万余人,赢了也没什么厉害。”
江载初淡声道,“待到他们两军会合,才是真正的硬仗。”
“我手中八万人,如今停在陈留郡。
以陛下的名义令各地勤王,总还能征十万人。”
元皓行明白他的意思,爽快道,“宁王你呢?”
“景云手中十万皆是精兵,我这里还有六万人。”
江载初指间扣着沥宽剑鞘,“便是全部。”
即便是江载初在朝中为亲王时,这两人也并无多少交道可言,遑论后来反出,两人更是宿敌。
可是此时,不用多言,彼此也都明白了心意。
“匈奴骑兵正不断从平城等关口入关。
若是不截断源头处,一味被动围堵,便是杀不尽的外敌。”
江载初轻舒一口气,“若是元兄无异议,不如便请景云、景贯两位将军携手,收复平成关口。”
元皓行沉思片刻,道:“他二人不过与平成关口数百里之遥,当可托付。
如此,你我便皆下令吧。”
江载初一点头:“如今永宁是抵御匈奴由北往南的第一道重镇防线,不知在十日之内,元兄能为我筹措多少人马?”
元皓行淡淡一笑:“筹措兵马不难,难的是,如今我找不到皇帝。”
“我若替元兄找到了呢?连同太皇太后、太后,以及朝中数位大人。”
江载初不动声色道,“到了那时,他们可不如元兄这般好说话。”
“乱世之中,宁王手中有兵,又有何惧?”
元皓行道,“至于乱世之后,天下谁主沉浮,元某尚不敢定论。”
江载初定定看着这个男人,他的风仪如同三年前一般,美好得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可这般风姿之下,此人智谋之深远,心智之坚定,足以让自己心生警惕。
“出兵之前,我便一直在想,若一切顺利,在长风城下抄你家底,逼你回军自救,最后臣服于皇帝脚下,三年内乱当可了结。”
元皓行似是读出他心中所想,慨然一笑,“未料世事变迁竟如此之快,我竟要与你联手,当真可叹。”
江载初的神容却极平静,薄薄唇中,只吐出四个字:“天意如此。”
这一刻,抛开一切朝堂上的争斗,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再不复言。
没有盟书,没有密信,没有任何的佐证,只是言语的约定,便终结了绵延了三年的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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