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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运使府中,景云正与宁王对弈,已落了数十子,再差两三步只怕就要全军覆没了,却见宁王拂袖站了起来,意兴阑珊道:“不下了。”
“殿下,去找郡主看灯会吧?”
景云想了想,建议道。
“她哪有心思看灯会?”
江载初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的已变得墨兰的天色,忽然想到每年这个时候,京城已经满天烟火,若万花绽开,若是有那样一日,能带着维桑去看一看,想必她会喜欢。
“我看您这一日都坐立不安,是出了什么事么?”
景云小心翼翼问道。
江载初只是摇了摇头,今日天气格外严寒,屋内虽烧得暖和,他还是松松披着一件黑色狐裘,头发亦慵懒得没有扎起来,时不时望向屋外,仿佛在等待什么。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侍卫声音低低道:“殿下,信使来了。”
江载初霍然站起,肩上狐裘滑落在地上也毫无知觉,只道:“快带我去见。”
景云颇不明所以地跟着,却见外堂上端坐的中年男子白净无须,一身宝蓝色尊贵锦袍,腰间缀着一块白玉,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王公公。”
江载初笑着迎上去。
那人站了起来,躬身便要跪下行礼,却被江载初一把托住,笑道:“公公远道而来,又何须多礼?”
王祜原是先帝身边的掌印太监,因谨慎小心,又恪守本分,得到两朝皇帝的信任,此次他是带着圣旨前来,江载初丝毫不敢怠慢。
“本座可是带着宁王的好消息来的。”
王公公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蜀侯府吧?”
“公公不先吃些东西么?”
江载初含笑道,“这一路可辛苦了。”
“办完正事要紧。”
王公公笑道,“吃茶喝酒的事,以后也不迟。”
宁王爽然一笑,也不强留他:“如此也好。”
吩咐下人备马,又派人前去蜀侯府通传,江载初伴着王祜来到门口。
送他入马车的时候,宁王淡笑道:“公公小心。”
王祜不为人知的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道:“宁王放心。”
江载初看着王祜上了马车,自己方才上马,景云策马行至他身侧,低声笑道:“恭喜殿下了,原来这一日,都在盼着这赐婚的诏书。”
宁王只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景云却只觉得好笑,眼前王爷素来耐心十足,在西域大漠中为了伏击敌人,潜伏了八日八夜也不见急躁。
如今这终身大事,却是一日都等不了了,非得在今晚就把钦差送去蜀侯府宣旨。
——只是此刻的景云却并不知道,正是为了这一夜的心急,后来,他们所有的人,却又都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蜀侯府接到消息,早已派人在门口恭候。
宁王伴着钦差走进府内,重病未愈的蜀侯韩壅携世孙、世子妃以及嘉卉郡主皆已在大堂候着。
王祜手中拿着尚未打开的明黄色圣旨,先打量了一旁立着的维桑数眼。
维桑被他瞧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也只能微微笑着,作出镇定的样子来。
王祜便点头笑道:“郡主果然端庄明慧。”
“公公谬赞了。”
维桑福了一福,目光掠到他身后的江载初身上,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满是煦和。
“侯爷,世孙,郡主,接旨吧。”
王祜清了清嗓子,又转向宁王,“还有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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