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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发白,眼睛几乎要凸出来,不由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却又怎敌得过他此刻的暴怒气力,只是徒劳地挣了挣,发出绝望嘶哑的声音。
月光从窗棂外落进来,透过层层床幔,他意识到她真的快要死去时,终于松了手。
维桑双手抚在脖子上,剧烈咳嗽起来。
他却已经恢复冷静,看着她满脸通红、咳嗽得浑身颤抖的狼狈样子,轻声笑道:“还敢不敢说那样的话了?”
她缩在床角,拼命摇头。
他淡淡笑了笑,重又躺下来,“睡吧。”
咳嗽了许久,方才止住了。
那种窒息的压迫感觉却还在,维桑看着他微微张开的手臂,知道他在等她。
维桑终于还是靠过去,轻轻将头放在他的手臂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年轻男人的呼吸轻缓平和,分明是交颈而卧,这样缠绵旖旎的场景,可她心里却始终是凉的,又……怎么安眠呢?如今他,大多数时候冷酷淡漠,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难以克制的戾气。
可她……却也只能这般承受。
江载初约莫是在两个时辰后起来的。
相拥着睡了一晚上,他除了将她抱在怀里,并未再如何进一步动作。
维桑还在沉睡,乖乖地侧着身,卷在被衾中一动未动。
江载初自行起来,穿上了外袍,出门的时候脚步却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影,淡淡笑了笑。
他的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慵哑:“韩维桑,以后日日给我暖床,你这样夜不能寐,恐怕会撑不住身子。”
床上的人影终于有了动静,窗幔轻轻飘动。
维桑动了动早已僵硬的身子,慢慢从被衾中坐起来,听到门扣上的声音,昏昏沉沉的闭了闭眼睛。
她确是一晚未睡,直到他出了门,身体才算松弛下来。
可她拼命将呼吸压抑得这样低,他竟然也知道她并未入睡……
即便同床共枕,他们还是在彼此防备吧?
维桑苦笑着慢慢躺回床上,伤后脱力困乏至今,他不在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稍稍安心睡一会儿了。
凌晨还是月明星稀,侍卫已经备了马。
江载初随手牵过,翻身上马,向永安门附近驻扎的军营疾驰而去。
天还未亮,长风城笼罩着淡淡一层白雾,马蹄声敲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清脆如同雨落。
一路上几大军营还在休息,只有巡逻士兵见到他,恭谨立在一旁行礼。
虎豹骑的主帐还亮着烛灯,江载初下马,踢门而入。
却见孟良倒是已经起来了,今日本就该他当值城墙守将,前次已被上将军训过,他倒不敢迟到误事,正催促卫兵装备铠甲。
一抬头见到上将军进来,倒是被唬了一跳,忙问道:“上将军……”
江载初也不多说,顺手从兵器架上抽了两支长矛扔给孟良:“你的亲卫,陪我练练手去。”
孟良嘿嘿笑了笑,伸手接过来,却扔给了身边亲卫,笑道:“你们小子好运气,上将军想拿你们练练手。”
亲卫们手中持了长矛,站在练武场上,看着一身玄色外袍的上将军,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动手。
孟良站在一旁,笑道:“兔崽子们别给我丢人,谁手中长矛能刺到上将军衣角的,我重重有赏。”
江载初手中却是一支折去了矛尖的漆木长杆,看了看身前四名惶恐的虎豹骑侍卫,笑道:“谁能刺到我的衣角,便升为虎豹骑千夫长。”
他素来积威极重,虽是这样说了,却依然没人敢动作。
江载初略皱了皱眉,手中长棍横扫而出,带出烈风一片,其中一名动作略慢了一些,没有及时避开,被棍风扫到,往后翻了个跟斗。
余下三人对视一眼,一咬牙,三柄长矛同时刺出,威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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