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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储君是早早立下的,因为皇后周氏出身名门,种种关系盘根错节,几乎不可能动摇她嫡子的地位。
可即便如此,父亲还是动过改立储君的念头。
最后当然没有实现,可皇后对他们母子的恨意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后来江载初不止一次地想,他们这般恨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在这人情淡漠、权力至上的皇室中,只有自己得到了父爱的。
父亲甚至歉然对母亲说:“我这一生,若还有什么歉疚,便是不能陪着你回你家乡去看一看。”
那时母亲正轻声哄着自己入睡,长长的头发落在自己脖子里,痒痒的,他悄悄张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烛光下,母亲脂粉不施,可是眉梢眼角,淡淡地光华流转,只说:“你有这心,我便满足了。”
……
后背的剧痛迫得江载初不得不从皇城宫殿的梦中惊醒,勉力睁开眼睛,视线望出去还有些模糊,自己正身处一个极破败的屋内,身下垫着的稻草,周遭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心下一惊,身子微微动了动,只觉得后背要裂开一样,忍不住闷哼一声。
维桑急急忙忙跑来,跪在他面前,急急地问:“你醒啦?”
声音还带着哭腔,又仿佛是如释重负地喜悦,江载初看不到她的脸,心底却是一松,问:“这是在哪里?”
维桑不答反问:“我喂你喝点水吧?”
言罢用一个破瓷片盛了些水喂到他嘴边,小心道:“烧终于退去了些。”
“我没事。”
他昏昏沉沉的又想闭上眼睛,可旋即又睁开道,“我睡过去多久了?”
其实他说完一句话都觉得吃力,却又不想她担心害怕,只能强自撑着道,“他们找来了么?”
“嘘……”
维桑轻柔地将他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膝上,“你别说话啦,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再睡会儿吧。”
他闭了闭眼睛,却又摸索着抓住她的手,牢牢地握住了,轻声道:“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维桑轻轻反握住,用哄孩子的声音道,“你睡一会儿吧。”
他还是沉沉睡过去了。
她离他这样近,近到能看清他薄如纸的唇瓣一点血丝都没有,鬓边落下的头发,有几丝拂到了嘴边,她轻轻替他挑开,手指滑过他的脸颊,又停驻了一会儿。
体温已经渐渐下降了。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三日三夜。
说起来,幸好是那匹马后来竟又找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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