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纵不能家世显赫与他匹敌,好歹也青春,收拾收拾,也能捣鼓出几分样子,胜算也就大了几分。
死有什么不好的。
可那中年人却勾出一抹笑容,颇有兴致道:“小姑娘,你却是不怕死的?”
“你不是诸神医。”
我说。
中年人倒是吃了一惊,问:“哦?”
“你写的字我都认得。”
历来医师的方子都是鬼画符,只有抓药的伙计才看得明白,可这中年人的字未免太帅了点吧,往学堂一搁,保准是书法鉴赏课。
中年人被我弄得哭笑不得:“照这么说,老夫的字也是罪过了?”
一旁捣药的小童道:“君山难爬,神医难见,师父特意将字写得清楚些,乡亲们拿了方子,就近也能抓药。”
传说真是以讹传讹,他们说,欧阳公子是个大坏蛋,我瞧着尚算礼貌;他们说神医不好相与,我瞧着也还可亲……世间万物在我眼中鸟语花香姹紫嫣红,可我这就要死了,真是红颜薄命呜呼哀哉。
但中年人很快就说了实话:“姑娘蒙准了,老夫只是神医的副手,他今夜方才抵家。”
冲小童努努嘴,“茯苓,带他们去后院吧。
他会不会出手救助,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于是我便见着了真正的诸神医,然而他比中年人更不像神医。
确切地说,是她,不是他。
她穿桃红色的衣裙,脚趾涂了孔雀幽绿的蔻丹,正倚在暗红色的门边,赤着足,一下一下地晃着脚,像在踢开一朵又一朵的晚风。
她的眉目是嚣张的艳丽,但身姿婀娜,灯光中,她是艳情小说里的好风光。
但小童茯苓喊她:“神医,这位姑娘病得不轻……”
神医皱着眉,也判定了我该躺棺材板:“我从不医死人。”
门内有一张雕花大床,卒将我放平,自己转身去找神医,凑近她,略略说了几句,神医一愕,我只听见她说:“你是他什么人?”
“七年前,在下救过他一命,他说与你亲厚,若我有难,可来寻你救命。”
这两人恐有渊源,但我瞧卒不像是认识她的样子,心下正疑虑,神医已走进门中,绯色衣袖盈盈渺渺,这等曼妙做点什么不好,偏生要当个医师,终日见着的不过是些残胳膊断腿,纤纤玉指搭上病患的脉,多败兴。
看来“暗含尘”
果然不好治,神医为我搭脉,沉吟半响,从书架前抽出几本书翻了又翻,随后又写了一张方子,让茯苓去抓药,自己捣碎了闻了闻,点点头又摇摇头。
卒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满屋子乱转,好容易神医才停下来,手中一本古书扔得老远,大惑不解地看着我:“姑娘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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