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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认出来吧,”
唐庆宇哈哈大笑:“刚刚陈朔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我是这儿的厨师,哦——”
唐庆宇在元一平对面坐下:“曾经是。”
元一平上一次和唐庆宇见面还是在梁与仪王渊的饭局上,那时候王渊是个各种意义上都很标准的胖子,肚子滚圆,脸也圆圆大大像张松软的鸡蛋饼。
而眼前的唐庆宇,白衬衣扎进皮带,有棱有角的方脸,虽然说不上削瘦,但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胖子了。
“你俩可真行,”
唐庆宇抱着手臂笑道:“这么多年了,真能折腾。”
元一平不知道该说什么,默然盯着眼前的玻璃杯。
玻璃杯里有小半杯浅蓝色的酒,不知道是不是陈朔没喝完的。
他忽然想到,在陈朔被他以“和室友说好了不留人过夜”
的理由赶走的时间里,陈朔是不是就坐在这里,一个人慢慢地喝酒?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元一平认真地说:“我们有五年没有见过面,如果不是五月份那次在长沙碰着,可能以后的五年,十年,几十年,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你明白吗?”
“得了吧,”
唐庆宇摆手:“你也——二十七了,是吧?你以为这辈子……能有多少个五年十年呢?说得这么轻巧。
我给你说,陈朔就是忍不住了,你俩五年没见,他就忍了五年,他忍不住了嘛。”
“忍?”
元一平嗤笑:“你说的忍,就是不断找人上床?还是上午给我哥扫墓晚上找人开房?”
“唉……”
唐庆宇偏过脸去咳了两声:“你怎么就抓住这事过不去,他和你在一起之后保持忠诚就行了啊。”
元一平摇头:“你不懂。”
唐庆宇看看元一平,没说什么。
元一平知道他肯定在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陈朔不就是多睡了几个人么。
大概唐庆宇不明白的是,他们的生活曾经历过多么巨大的苦难。
元一平相信对于他自己也好对于陈朔也好元一智的离世都是一场巨大的苦难,这苦难来得猝不及防,同时又不容反抗。
那时候他们都痛苦,都无助,都崩溃。
然而陈朔很快走出了这场苦难,开始他纵情声色的新生活。
元一平被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一直是那个蹲在医院走廊的拐角里偷偷痛哭的17岁男孩,他陷在那种痛苦无助和崩溃之中,十年也没有缓过来。
所以,尽管在十年前的扎啤摊上,元一智把陈朔介绍给他的那一刻开始,陈朔对他而言就是特殊的;尽管现在陈朔为他辞了工作出了柜发疯一样乞求他的温柔和爱意;但是,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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