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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在那一页上停了很久,照片上的方渭大概才十七八岁,面庞稚嫩青春逼人,轮廓还很柔和,因为尺寸缩小而显得五官模糊,方河在那瞬间里,突然觉得自己的哥哥,与每天早上在镜子里看见的自己,真的非常像。
他的手指有些僵硬起来,却毫不自知,执拗地去翻那些年代久远的薄软纸张,接着他又发现了两张粉色票根,和一张拍立得照片。
票根是高三那年齐沿去香港参加UFO大会的入场券,它平平整整地和另外一张挨在一起,明明白白写着方渭的名字。
而那张照片,几乎是不存在意外地,是齐沿和方渭站在一起。
他都快要忘记齐沿年少的面容了,但是只消一眼,所有回忆都纷至沓来。
齐沿戴了那副后来被他踩坏的低度数的黑框眼镜;肩膀上搭着灰色的羊毛围巾,他已经不记得那条围巾后来去了哪;齐沿微微笑着,却并不是十分开怀的,那样稍显苦涩的微笑,令方河感到陌生,却带着齐沿往后几年中,在方河面前时常流露出的倦意,那近乎显得忧愁的倦意。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齐沿的笔迹。
05年10月7日香港无疾而终
末尾那四个字,足以说明一切了。
无疾而终?到底是什么他妈的无疾而终了?
方河捏住照片的指节发白,他想笑出来,声音却卡在喉咙,跌跌撞撞地变成可笑的短促音节,最终在几个饱含怒意和痛楚的喘息中沉寂下来。
齐沿没醒透,迷迷糊糊地在枕头上蹭了蹭,然后他感觉到有人拿手指按到他脸上,来回抚摸,他撑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的方河,充足睡眠让他心情舒畅,他伸手去示意方河低下身来,对方心领神会,被他勾住脖子,交换了一个清浅的吻。
“齐沿。”
方河的喉结沉沉滚动了一下,他离开那两片柔软的嘴唇,心里有种被缓慢撕开的痛感。
“嗯?”
齐沿似乎并没有满足,往前又够了一下,意识到方河已经没有继续的意图,些微疑惑地睁开为接吻闭上的眼睛。
“齐沿,你爱我吗?”
方河问,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那声音显得特别真实,同时又带来一种过度真切的反效果,让齐沿以为自己没听清。
“爱吗?”
方河又问了一遍,随即他因为这个直白的字眼而感到羞耻,他直起身来。
“怎么,怎么突然问这个?”
齐沿这回算是醒透了,他想撑起身来跟方河说话,但是伤势不允许,他只好别扭地维持着僵硬的半边身子。
“换个说法。”
方河说:“你喜欢我的脸吗?”
齐沿完全没有听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他笑着去拉方河垂在身侧的手,结果被对方十分镇定地避开。
有东西从角落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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