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她、害她,再怜她、爱她。
沈清轩咬了咬唇,又在那行字旁写上“睚眦必报”
四字,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瞅着身边那处空白地方。
这一回纸笔交谈的时间比以往要长,沈清轩精神不济,只是心中不舍,强撑直到夜半时分,才收了纸笔,头挨着枕便陷入梦里,第二天晌午方才苏醒。
喝了些参汤,精力恢复后,他重新做回阳光下消磨光阴的沈大少爷。
目光静静望着不远处火红的石榴花,心中却并不平静的想象着来年这个时节,他可与这对他有恩的“善良”
蛇妖,在这满树红艳的榴花下,把酒言欢。
只需再有一年。
离伊墨的天劫还有一年时光。
——与我好,便是善。
多么简单。
沈清轩挽起唇角,露出的笑容清清净净,暖如春风。
君子
今年雨水颇丰,往年这个时节,山中雨水还不曾如此频繁。
今年却是古怪了些,半月下来,只晴了两日。
沈清轩早已学会如何打发时光,困在屋中也不焦躁,极有耐心的日复一日倚在窗边听雨。
雨水砸落在树叶上的声音、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滴在院中瓦罐里的声音……用耳力一一捕捉来,鉴别其微小差异,倒也有趣。
更有院中鲜妍花朵,在他的视野里沾着雨水摇摇颤颤,端庄不再,却别有一番风情。
看的兴致来时,沈清轩便展开画纸,将雨中景物渲染其上,自娱自乐一番。
到了晚间,用过饭食,泡在淡淡药香的温热水中,直到眼皮无力抬起,才摇铃唤来小厮,伺候着他上床就寝。
这一夜,又是瓢泼大雨。
沈清轩只道伊墨不会再来,早早上床歇了。
却也未曾入睡,只倚在床头,身前一张方形小桌上摆好棋盘,自己拿着本古棋残局,照着书上摆放。
黑白两色棋子,先时分散错落,又倏然在他手下紧密相连,忽如千军万马,围剿厮杀;忽如猛虎出笼,直捣中军。
正凝神摆弄时,床上幔帐仿佛被风吹过,绰绰约约掀起一角。
沈清轩抬起头来,神情甚是惊讶地透过青纱看去。
房中无人。
但沈清轩知道他来了,连忙掀开帐子对着那空无一人处招了招手。
感觉到一丝寒气逼近,沈清轩忙将桌上棋子收好,又从床边木柜中取出纸笔,写道:风大雨急,且上来坐坐。
稍后大床便微微摇晃了一下,压在棋桌下的薄被上也有了痕迹。
窗外雨水砸落的声音噼啪作响,沈清轩只道他不会来,身上只着一件雪白中衣,襟口歪斜,头顶发簪同样早已摘下,一头青丝颇为凌乱的散在身前身后,形容懒散。
直到伊墨在棋局对面坐定,方才察觉自己失仪,忙写道:我以为你不来。
写完后望着对面空旷,岂料对面却无丝毫动静。
沈清轩颇为讶异,相识几月以来,伊墨虽淡漠非常,却从不失礼,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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