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楼道的那一刻,我把手插进棉衣的口袋里,一拍脑门,忘记带饭钱了,又气喘吁吁折回去拿钱。
这一大早就开始失魂落魄,丢三落四,真不是个好兆头。
到了学校,直愣愣地走进了考场,呆坐着盯着桌子上的纹路很久,直到一个同学过来,她是我以前32班的同学。
“莫希?你是找我还是?”
她弯腰问我。
“......”
我静止了很长时间,像是一个思想退化的老年痴呆症患者,慢慢地反应着。
叮!
进错了考场!
羞愧难当的是,这一层的考场都几乎算是倒数,我们班除了我和李芷柔在二楼,其余人都在一楼,那个昔日同窗惊奇地问我:“你上次考了多少名,怎么会分到二楼?”
“嘿嘿...我上次考得不好...”
我敷衍地笑着,手上还一边紧急地收拾东西。
于是在考前十分钟寂静的走廊上,一个女生拎着拉链还敞开着的书包,中途从中掉下几支笔,一个利落的刹车俯身去拾,慌慌张张又跑进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教室。
我勉强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正正好写完语文试卷,画上作文的最后一个句号,等老师收上我的试卷,一把抓起书包就赶回家,想要中午早点睡一觉,下午可以清醒些。
并没有结束,中午醒来更是昏昏沉沉,不知道怎么飘进的学校,刚坐在位子上就听到班级里的音箱喇叭喊:“38考场有人遗落一部手机,黑色触屏,请速来教务处认领,请速来教务处认领。”
我摸摸口袋,翻翻书包——那是我上午落在讲桌上的手机。
满头大汗从教务处拿手机回来,看到考场里晚到的同学竟然撑着伞,于是发现,外面下雪了!
我没带伞!
我的考号又是4号,坐在窗户旁边——多么不吉利的一个数字。
雨天是我的倒霉日,雪天不会也是吧,我在心里默默哭诉。
又甩甩头睁大眼睛安慰自己:“莫希,这些征兆都不算什么,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接受科学素质教育的人怎么可以相信这些,我们是勇敢的唯物主义者。”
唯物主义这个词,还是我翻丁琪的政治书学来的。
李芷柔也在这个考场,不过离我有点远,我转头看看她,她正焦急地在草稿纸上一遍遍不停地写着什么,我猜是她讨厌的那些复杂的公式,因为数学没有什么好写的。
我把脸转向窗户外面,越下越大块的雪花摇啊摇,缓缓飘在空中,块头虽然大,但很稀疏,玻璃窗户上也沾上了一些,很快化掉了,我集中精力利用没化的那几秒清晰地看到了雪花的形状。
两位监考老师抱着试卷带进来了,其中一位是语文老师董冬冬。
在数学试卷上写完名字和班级,董冬冬看见了我,对我微微笑一下,开始在黑板上写考试时间。
我瞄了一眼窗外飘飘扬扬的大雪,想起李芷柔那天说的“下雪必刮北风”
。
下雪必刮北风,此刻一点风都没有,教室里安静极了,窗外的校园里也静谧得好像可以听到雪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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