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虚拟的删除键,就能将两人之间的关联斩断,只要一方选择断了联系,那另一方就可能再也联系不上。
秦渝池从列表里消失的那一瞬,林殊就有种错觉,好像他和秦渝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秦渝池不用再看见他,更不用痛苦,他也不必看见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这样对他们来说都好。
把手机调为静音,丢到沙发边,林殊疲乏地闭上双眼入睡。
许是因为他终于知道,真心悔过无用,犯过的错也不会消失,上天怜悯地让他睡了个好觉。
没有光怪陆离的梦,也没有发疯的秦渝池,只有一片沉寂的黑。
天色渐晚之时,林殊是被冷醒的。
他缓慢地坐起身,搓搓手取暖,后知后觉地打开暖气。
砰——砰——
无数朵烟花在黑空中绽开,和除夕那天一样流光溢彩。
彩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照亮和那天一样的无光客厅。
只可惜,这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林殊一个人,再没有人坐在茶几对面给他点蜡烛。
林殊愣愣望向窗外,扬起头,任由彩光一下下照在脸上,照进无神的眼里。
等到脖子酸了,林殊站起身,缓步往三楼走,想从衣帽间里找一套睡衣,却先看见了秦渝池的风衣。
林殊站着不动,而后捞起那件风衣穿在身上,拴好腰带,将风衣裹得紧紧的,就像是被抱着一样。
鸢尾雪松的精油还放在口袋里。
反正秦渝池以后也不会再要这件衣服,可能想起这段时间对他的穷追不舍,还会感到恶心。
想到这,林殊将精油拿出来,倒了许多在手心,毫无顾忌地抹在鼻尖,贪婪地抹在颈间,直到随便一嗅都是雪松味才停止。
今夜是元宵节,烟花放了好一会儿都不停,这家放了那家又放,断断续续。
林殊走到三楼的大露台前,一打开门,冬风便钻了进来,吹开他额间的碎发。
露台上的躺椅很干净,应是在他离开之时,高静歌叫人来家里打扫过一遍。
林殊将手揣在风衣口袋里,直直瘫进躺椅里,望着天空中绚丽的烟火发呆。
淡淡的烟火味落进鼻尖,林殊嫌烦,将风衣的领子竖起来,把整张脸躲进衣领里,用雪松香把烟火味掩盖住。
冷风中,林殊看着烟火绽放,刺目到极点,再慢慢暗淡,最后化为无光的碎片。
凌晨之时,整个湖光山终于静下来,再没有热闹的烟花声,只有喧嚣的风声。
天空恢复灰暗。
冬天的B市别说看见遥远的恒星,就连地表之上的人造卫星都不一定能看得清。
林殊看着充满人造灯光和烟火尘埃的天空,脑子里空空如也,也不愿意站起身回房,去床上躺着。
身体渐渐失温。
林殊失神地想,如果他一直躺在这里,躺上个三天四天,不吃不喝,是不是就能在这一世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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