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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可以回到广州了。”
吕西恩靠在枕头上,没有说话。
看着菲利普从丝质衬衫中挣脱,换回原先的破烂上衣。
菲利普随手把袖扣扔回木箱里,似乎这才留意到吕西恩的沉默,于是在地上坐下来,靠着干草堆,碰了碰吕西恩的手。
“你有想过要做什么吗?等我们回到广州之后?”
“我会去告发塔瓦雷斯船长,这肯定是第一件事。
然后我会回家,吓我姐姐一跳,写信给加布里埃,告诉他一切。”
吕西恩侧过头,看着菲利普,“你呢?我想你肯定想马上搭第一班船回欧洲。”
“有这么想过。”
菲利普停下,思考,慢慢地、试探性地放出下一个问题,“你会和我一起吗?”
*可是以什么身份呢?旅伴?朋友?生意搭档还是情人?*最后这个名词把吕西恩自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放开了菲利普的手。
诚然,这几天他们之间有了这种——吕西恩奋力在已知词汇里翻找适合装载这种关系的名词——有了这种*静默的语言*。
但也仅此而已,菲利普没有为它增添新的定义,他自己也没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也许这种全新的语言会逐渐消失,一种幻觉,在海上,什么幻觉都能出现,回到岸上就消散了。
“我不知道。”
他回答,实话。
菲利普点点头,并不显得过于失望,可能也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当然,现在下决定太早了。
如果一个星期之后我们还活着,再来考虑也不迟。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来,我会非常高兴的。”
“那就一个星期之后再问一次。”
“我会的。”
吕西恩往前倾身,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相碰,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举动有何意义,只是在这一刻似乎很合理。
他滑下干草堆,借口去打水,拎起木桶,在菲利普来得及说话之前就离开了马厩。
私下里吕西恩希望“飞燕草”
号始终修不好,哪怕这意味着他们没有机会离开南日岛。
随即他又为这个想法感到羞愧,所以一次也没有向菲利普说起过。
英国船的损坏事实上并不严重,只需要修补缺口,钉上新的木板,最后用沥青封上,不到两天就能重新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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