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确定这……我的意思是,谢谢你。”
“我能问问他叫什么吗,你的弟弟?”
“雅克,和我爸爸一样。”
“很好听的名字。
雅克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吗?”
“一部分原因,是的。”
“另外一部分是?”
“那不重要。”
在吕西恩的经验看来,人们推说“不太重要”
的部分,往往意义重大,但你得用很多瓶酒和一把铁钳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真话。
而且那些各种各样的理由,最终都像沙洲一样,在时间冲刷下变形,缩小,消失。
商船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整年,足够荔枝树开花,果实掉落腐烂,然后从头再来一遍。
足够旧梦破灭,足够死亡和新生。
即使菲利普立刻启程返回,半年之后才能见到弟弟,也许那可怜的男孩早已下葬。
吕西恩绝不会说出这个想法,但菲利普多半也明白。
为了掩饰尴尬的沉默,吕西恩在一家卖雀鸟的小店前停步,假装被挂在门口的画眉鸟吸引。
一看见客人,栖木上的一只红喙黑鸟停止梳理羽毛,展翅飞到画眉笼子顶端,沙哑地高喊“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
“那是乌鸦吗?”
“不是乌鸦,我们叫它‘鹩哥’。”
吕西恩仰起头,冲鸟儿微笑,“很聪明,能学人说话。”
“它在说什么?”
“祝我们赚到很多钱。”
“那很好,不是吗?”
菲利普冲那只双颊有黄斑的鸟儿做了个脱帽致敬的手势,“谢谢你,先生。”
店主打量菲利普的眼神变得古怪,吕西恩大声夸赞了鹩哥,催促法国人离开。
鹩哥扑腾到另一个鸟笼上,仰起脖子,像是准备上台唱戏,“开饭!”
鸟儿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响亮,一直到巷子另一边都能听见,“雀仔开饭!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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