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陵十万山往南,过了画檐山,顺燎河走水路,便可以一路南下至颐章国境内,极为便捷。
颐章国地势多险,尤以画檐山为甚,其峰犹如利刃纵斩而下,近乎直上直下一线而已,无有半点攀山的可能。
即便颐章猿猴多善攀岩崖,可对于这无处落足的画檐山,最多勉强支撑爬上数丈,便无奈按原路回返。
攀山走岭的猿猴之属亦对此无可奈何,常人便更无可能翻越这处山峦。
可知画檐山之险,并非历代人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画檐山险峻之处并非只在于山势险峻出奇,更在于其诡谲的天相。
别处也许正逢艳阳高照,而画檐山周边皆被泼天雨幕覆压,阴沉不已。
若只是山雨频繁倒还好说些,但这雨非比寻常,雨幕之中夹杂无数银电,声震百里威势饱足,常有巨木屋舍被这霹雳击中,毁坏甚巨,令无数居于周边的百姓叫苦不迭。
仅这山下百姓祖祠便被雷火毁去数次,雷火滚动,即便倾盆大雨亦不能灭。
幸亏当初有一位绝顶人物,曾御剑泛游至画檐山峰顶,俯瞰山下浩浩云海,遂觉心胸广阔。
无意中掐指一算,便知晓了这山川的诡异天相,于是从山下百姓家中借来一碗米酒,借酒再上山巅,以剑做笔,于顶峰绝崖处刻绘数里长的房檐。
此后这片山便犹如被仙家庇护,再无雨电交加的诡异天相,百姓遂得以安居乐业,不复当初的狼狈模样。
至于这位绝顶刻绘数里长檐的理由,古籍中曾以小段笔墨记载。
绝顶曾与好友饮酒,后者问为何不以其他手段改换天相,绝顶只是笑道,此山过于高峻,以至于流云不及腰。
天上若有真仙舒秦四肢,定会被这山峰妨碍,于是有些愠怒,才降下天威使得气象恶劣至此。
画出一道流檐,天上人自然晓得此处有百姓居住,故而不再降怒,于是才得风调雨顺。
事过无数年,许多细微处已不可考,不过这山从此便有了画檐山这名讳。
画檐山主峰之外仍有无数小峰,连绵成片,将十万山与颐章恰好阻隔开来。
上齐齐陵颐章尚未崩解前,便有兵法大家直言:若有军来犯,必只可从国门攻入,若是执意分兵,凭借画檐山脉天险,定能叫雄兵无法逾越,平白无故延误战机,拖垮钱粮。
“鬼地方。”
此时在画檐山朝北这面半山腰处,一位老者正愁眉苦脸的瞧着悬天大日,一时间气结不已。
原本山下深林遍布,遮阳挡暑,他便下意识觉得天气并未像前两日那般炎热,遂狠狠心准备攀山。
怎奈行至半山腰处,老者才发觉虽然山风渐起,可这日头却如同发了疯症似的朝他袭来,愈发炙热。
水囊中所剩余的水已然不多,再看左手提着的鱼篓,其中剩余之水,连覆盖那条金尾鱼儿全身都十分勉强。
“罢了,算是老朽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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